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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胜带着吴彤找上门的时候，刚好只有赵嘉景和赵岭在家。</P>

说来也是巧，魏如楠在周画的陪同下回去娘家探望独居的于桂芝，整个家难得有父子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刻，赵岭破天荒地亲自给赵嘉景做了早餐，虽然那会儿已经是上午11点钟，父子两个的第一顿饭直接成了午餐。</P>

还有两天就要回去学校，赵岭和往常一样，只要有和赵嘉景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肯定会问起宋启航。</P>

在赵嘉景看来，父亲对宋启航的关心都要比对自己的多。</P>

“他最近都好吗？”</P>

在赵嘉景这里，只要是赵岭口中的“他”，早已被默认是宋启航的名字了。</P>

“挺好的。”赵嘉景吃了口煎蛋，溏心的。</P>

“他爸明年年底就二线了，年纪那么大，也该去个养老单位享享清福。”赵岭说。</P>

赵嘉景抬眼看他。</P>

赵岭不以为然道：“哦，不用担心我，他承诺二线之前会再帮衬我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P>

赵嘉景则是在心里盘算着时间，明年年底，也就是大三下半学期。</P>

“那时我就快大学毕业了。”他说。</P>

赵岭提醒他：“你得顺利毕业才行。”</P>

赵嘉景略显困顿地看着赵岭。</P>

赵岭的那句老生常态在今天变了，他竟然对赵嘉景说：“再忍忍，明年年底就是期限。”</P>

他的父亲，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P>

赵嘉景沉默不语，直到将碗里的白粥都喝光，起身端去厨房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压在茶几上的保险书。</P>

周画还没签字。</P>

她在找种种借口躲避赵岭，春节期间也是尽可能地减少和赵岭的单独相处，这样才能令他没机会提签字的事情。</P>

“其实很简单，签个字罢了，是她想的复杂了。”赵岭注意到赵嘉景的视线，抬了抬下颚，示意那份保险书，“我的都已经签好了，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作为配偶的她就是第一受益人。”</P>

赵嘉景重新看向赵岭，“她要是签了这份保险书，遇见意外危险的话，你也是第一受益人吧？”</P>

“对啊。”赵岭的语气十分轻巧，“夫妻就是这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P>

可死亡保险赔偿金这种事，明明是一人独享其成。赵嘉景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当年是意外车祸而亡，肇事者和保险公司都赔付了极大的金额。</P>

大到赵岭可以全款换了好地段的房子，再买上一辆能够匹配他社会地位的b级车。</P>

以至于赵嘉景后知后觉般地意识到一件事，他谨慎地问赵岭：“琪琪……你们也给我和琪琪保了这份险吗？”</P>

“未成年人是父母代理签字的，这种意外赔偿险多保几份准没坏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为你们做这方面的考虑，你不必担心。”赵岭凝视着赵嘉景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嘉景，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孩子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会让你遇见危险的。”</P>

这话仿佛充满了某种暗示，令赵嘉景的心中有一股郁结之气在徘徊。</P>

难不成……</P>

不。</P>

赵嘉景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P>

赵岭不可能会知道的。只要周画不说，自己也不可能会和赵岭坦白实情。</P>

但为什么……</P>

赵岭在提起琪琪的时候，总是会泄露出一丝不加遮掩的冷漠？</P>

“我们是父子，嘉景。”赵岭的声音将赵嘉景再次拉回现实，“在这个家中，只有你我的姓氏一样，也只有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旁人无法替代的。即便到了最后，我们也该是彼此唯一的伙伴。”</P>

赵嘉景静默地看着他，企图要看穿他皮肉下的灵魂。</P>

即便他们父子并不知道，在这一刻，他们两个的心是最为接近的，哪怕他们，都有所隐瞒、各怀鬼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