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提起过的。”吴彤喝一口咖啡，“19年前死在火车铁轨那里的魏……魏……”</P>
“魏振刚。”何胜说，“魏如楠的亲弟弟。”</P>
“既然是19年前的案子，和赵岭可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啊，而且是个悬案，你们不会也要费心思吧？”</P>
何胜似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似的说道：“我总觉得那个案子是骆警官的心结，用他的话来说，他的人生之所以不得志、不顺畅，都是因为沾上了那个案子。”</P>
吴彤哭笑不得：“夸张了吧？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掌握，咋能把不顺利的事情都赖到一个案子上呢？”</P>
何胜笑一下，看向吴彤：“你能这么说，是你还年轻。但他就不一样了，而且又是那个时代的人，很多事情都喜欢钻牛角尖，抽身不出，可不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吗？”</P>
吴彤还是不能够感同身受，但这并不妨碍她好奇杀害魏振刚的凶手，“既然是悬案，也就是说明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凶手吧？嫌疑人也没有吗？”</P>
“嫌疑人当然有了。”</P>
“谁啊？”但一说完这话，吴彤就嘲笑起自己：“哎呦，说了我也不能认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那会儿才4岁。”</P>
何胜却说：“不，你认识。”</P>
“嗯？”</P>
“魏如楠。”何胜说，“骆警官一直怀疑是魏如楠杀了她弟弟。”</P>
5.</P>
那是赵岭从前的家。</P>
关于那个家的情况，有很多个版本。</P>
赵岭说早就已经卖掉了、魏如楠说可能是租出去了、赵嘉景压根不知道那房子的后续、刘璐父母在来看望外孙的时候，曾说起那房子由他们暂住。</P>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也就住了小半年吧。”有一次，魏如楠在被周画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曾恍惚地说，“他们老两口岁数也大了，说那房子住不服，半夜总醒，睡不踏实，就搬走了。”</P>
为什么会害怕自己女儿曾经住过的房子呢？</P>
周画一度为此而感到不解。</P>
但直到今天，她带着那把钥匙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咔嚓”一声，碎出了裂痕。她仿佛明白了刘璐父母的心情。</P>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潮湿、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周画内心感到了强烈的不适。</P>
可屋子内部是整洁无尘的，一定有人经常来打扫清理。</P>
其实周画很担心这里会有人在，又或者是被赵岭安置了摄像头。</P>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了。</P>
这房子就是普通的住宅，没有通电，连插排都找不到，电灯也打不开，说明电费早就断了。</P>
自来水倒是可以用，不过，由于热水器没有通电，也只有冷水流出。</P>
屋子里没什么人味儿，搁置太久了，供暖又停了，只一会儿就令周画觉得手脚冰凉。</P>
她其实不懂以赵岭的那种个性为什么没有卖掉这个房子，但转念一想，他不可能没有尝试过转卖的，绝对是有人打听到房子的女主人横死，大家都很忌讳买这样的房产。</P>
周画开始在客厅里以一种审视的眼神观察所有摆设，时不时地拉开电视柜、茶几柜下面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颗螺丝钉。</P>
她又去了卧室，墙壁上残留着悬挂过婚纱照的框架痕迹，很大的一幅，就在床头上面。</P>
周画转头去看窗帘，藏青色的，花纹很别致，两扇窗帘上绣着不一样的文字。</P>
一边是“长情”，另一边则是“美满”。</P>
她觉得刘璐是个很有情调的充满了悲情色彩的女人。</P>
可卧室里的柜子、抽屉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周画开始怀疑魏如楠暗示她找来这里的原因。</P>
难道不是想要给她一些线索吗？</P>
但这里空荡荡的，根本什么也没留下。</P>
周画有些失望，辗转来到另一间卧室的时候，她发现这里已经改装成了书房。</P>
格局与书柜的放置位置都和赵岭在家里的一模一样，她为此而感到很不舒服，就好像在自己家里偷窥一般。</P>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书柜是黑色的，没有玻璃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厚重的塑料盒子，每一格摆着10个，一共3层9格，盒子也就有90个。</P>
它们长得都一样，灰色的，亚克力材质，唯一不同的是侧封贴着阿拉伯数字标签。</P>
1、2、3……一直到90。</P>
周画伸出手指，困惑地在这个盒子上挑选起来。</P>
她选中了25。</P>
和她年纪一样的数字。</P>
打开盒子来看，里面装着的是录像带，她皱皱眉，回头寻找起这个房间里能进行播放的物件儿。</P>
的确有一台dVd机在书桌下面。</P>
“可这里没有电啊……”毕竟她刚才在外面打开过电灯开关，没有一处是好使的。</P>
然而，当她下意识地去开这个房间的电灯开关时，竟发现棚顶的吊灯亮起来了。</P>
她一惊，虽然不懂是什么原理，但她知道自己可以看手里的这卷录像带了。</P>
去按dVd开关时，机器也瞬间就开始了工作，她弹出驱动器，将录像带放进去，按了收回按钮，带子进入了机器盒子。</P>
dVd机上方的显示器中一片黑，周画这才发现没有按显示器开关，好不容易找到之后，录像带的前5分钟都没有画面。</P>
她坐在地上，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第6分的到来。</P>
诡异的声音传出，女孩痛苦的怼脸特写出现，镜头是摇晃的，赤|裸|的身体，如野兽一般的|喘|息，长达17分钟的录像带，周画被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震慑得汗毛竖起。</P>
她颤抖地按了停止键，飞快地取出录像带，又起身去书架前挑选出43的盒子，抽出录像带重新放进dVd。</P>
相似的录像画面，不同的是女孩子的脸。</P>
只看了几眼，周画就受不了地取了出来，再去换85。</P>
这一次，出现在录像带中的人不是别人，刚好是付晓洋。</P>
她以一种非常扭曲的方式|趴|在|床|上，双手被扣在后背，身体剧烈的|摇|晃|着。她紧紧地咬|着|被|罩，咬到嘴唇都出血时，也始终没有流一滴屈服的眼泪。</P>
但这已经是周画的极限了，也许是认识的面孔令她代入了感情色彩，她到底是没控制住，一低头，直接吐到了地上。</P>
仿佛是在这一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些录像带侧封的数字代表的是受害者的编号。</P>
1号。</P>
2号。</P>
25号。</P>
87号。</P>
像是农场的猪，以编号来识别。</P>
周画知道这些盒子里一定有自己，可她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的，也不想去找，恍惚地爬起身，她最后扯出了90号的录像带。</P>
周画胡乱地抹掉嘴巴上的污秽，她强忍着惊惧继续看着最后一卷。</P>
这次的带子和之前都不同，这一次，是黑夜。</P>
一个全身都穿着雨衣的女人站在镜头前，她连雨靴都套在了腿上，口罩和帽子严严实实地遮着她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P>
那眼睛非常漂亮，又大又黑，在黑夜里闪烁着晶莹的光。</P>
她在问手持镜头的人：“你拍我干什么？我是来帮你的，你干嘛拍我？”</P>
这个声音……</P>
周画惊愕地自言自语道：“于……于丽佳？”</P>
和赵岭车载监控录下的那个视频中的声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