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你昨儿刚挨了板子,怎的这就出来了?”
陶墨云在一侧的凳子上落座后,脸上泛起一抹隐隐的心疼之色,他双目盯着陶叶:“也不在房中歇着,这伤如何能好?”
“大哥,我皮糙肉厚,很经打。”
陶叶咧嘴轻笑了一下,很是不在乎的说道:“再说了,今儿的阳光大好,出来晒晒太阳,倒是有利于伤势的恢复不是。”
“这是什么歪理。”
说话中,陶墨云抬手示意良墨将食盒中的菜肴取出。
见陶叶的椅子后铺着厚厚的被子,又见她将后背挺的笔直,他心头一颤,三十板子,她这小身子骨也没有几两肉,竟然就这么熬过去了。
那打人的樊婆子可是一身的横肉,孔武有力,半点不输男子的蛮力呢。
这些年,这个瘦弱的小丫头究竟挨了多少打,才养出这副皮糙肉厚的小身子骨来。寒儿没少欺负她,她竟为了护寒儿,这般舍命。
小丫头,你的命竟是这般的廉价吗?你可知你的身世,远比府中任何人的性命皆要贵重。
“方才我去见了寒儿。”
陶墨云忍住心头的颤抖,不让半点心疼之色外露,握了握藏在衣袖中的双手,脸色阴冷的说道:“我是与寒儿说过,让你护着他。”
“叶儿,可大哥并没有说,你可以舍命护他。”
“祖母即便是欲要收拾寒儿,也是不敢重打的。你为何要这般舍命?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
难道她护错了寒儿,瞧大哥这一脸的阴冷,似乎是在抱怨她。
陶叶立时苦起了一张脸来,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浅笑:“大哥,昨儿那场面,你是没有瞧见,我若是不舍命护下寒儿。”
“只恐祖母是要当场打死寒儿的。”
“大伯多年不在祖母身边,祖母本就想念大伯之极,眼下沫儿姐姐来了。祖母将对大伯的挂念,全都转移到沫儿姐姐的身上。”
“沫儿姐姐害的六姨娘小产,此事一旦流传出去,定是会影响到沫儿姐姐的声誉。”
“沫儿姐姐十八岁了,她来都城便是为了能嫁入一个好人家。”
“听母亲说,祖母和父亲,似乎有意将沫儿姐姐嫁入逍遥王府。”
“可出了昨儿的事,大哥以为,为了沫儿姐姐的前程,祖母会不会当场打死寒儿弟弟?祖母本就不喜欢寒儿弟弟,即便是打死寒儿弟弟,想来她也自有一番说辞。”
“昨儿,我若不舍命,寒儿一个不大点的孩子,岂能活命。”
“……”
祖母曾说过,寒儿像极了外公,想来这便是她厌恶寒儿的理由。
这沫儿竟然看上了小王爷,难怪祖母一心护着沫儿。
祖母和父亲一样,皆想着陶家能显赫风光。
昨儿出了如此之事,祖母欲要用寒儿顶罪,即便是当场打死寒儿,只要府中的下人一口咬定,是寒儿对六姨娘下的毒,即便是母亲回来,也是百口莫辩。
到时死无对证,寒儿只能顶着一身的污名含恨九泉。
祖母的心肠,果真阴毒之极,为了一个沫儿,她竟可以如此算计自己的亲孙子。
转念一想,祖母为了能将他攥在手心,不惜耗费多年光阴,让他对珊瑚爱的入骨入髓,眼下,她即便打死寒儿,凭着她的巧舌如簧,也自有一番说辞。
看来,昨儿之事,叶儿这个傻丫头倒是看的通透。
“将这汤喝了。”
见良墨将食盒中的菜肴逐一摆出,陶墨云将一个瓷盅推到陶叶面前,依旧面色阴冷的说道:“听说飞香楼有医治外伤的补汤,这是我亲自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