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森索性关闭通讯器,清冷的眼眸仿佛冰凌一般,融合进深海的一抹黑蓝,那是剥离了玩世不恭的森冷神色,在梵卓少将身上,几乎从未出现过如此凛然的气场,他从腰间摸出光剑手柄,整个人快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虚影,刹那消失在原地。
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一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伫立在房间中央,淡绿色的营养液散发着鬼魅似的荧光,从中心扩散,最后同黑暗稀释在一起。
培养舱内沉睡着一具赤|裸的人体,由于长时间浸泡,那具身体苍白得没有血色,肌肉线条修长而漂亮,左胸心口处有一片放射状褐色弹痕,柔黑的发丝飘散,模糊了青年精细柔韧的眉眼。
白琮西静静站在玻璃舱前,双手插|进防护服口袋,微仰着头,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男人直挺的鼻梁和两片削薄微启的唇瓣。
“这应该是你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梵卓少将,这才是小翊二十五岁的模样。”
刹那间,电流割裂黑暗,光剑抵上喉间——
白琮西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开场白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在他身后,希尔维森英俊的面孔从阴影中浮现出来,眼睫抬起,他淡淡扫过培养舱内的人体,目光收拢,重新看向近前的白琮西。
“您好,”少将大人礼貌道:“这才是我的开场白。”
白琮西笑了,“如果不是被你用剑指着,我或许会把这份友好当真的。”
“即使被我用剑指着,您依然可以把这份友好当真,”希尔维森轻松地说:“毕竟您是bye的父亲,在正式谈话以前,一些必要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
“包括拔剑?”白琮西反问。
希尔维森唇角挽起笑意,眸底却一片寒意,“对您,我真的不敢掉以轻心啊。”
白琮西说:“其实我只是想单独和你聊聊。”
希尔维森:“正好我最近也有一个疑问。”
“你问——”
仿佛是在回应白琮西的慷慨,光剑上挑,灼热的气浪逼近颈侧,西尔维森的脸上笑意隐去,正色道:“你和昆西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想起了什么?”白琮西笑问。
“我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从前在洛萨,我无意中浏览过老师光脑,那里面有你的详细资料。”希尔维森说。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白琮西说:“即使再讨厌人类,昆西诺菲勒也会有感兴趣的人,我碰巧就是其中之一。”
“您还没有正式回答我的问题,father?”
“少将,等小翊更换完身体,你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乐意等到那个时候?”
“就凭这世界上能完成意识体移植手术的人只有我。”
希尔维森闻言扬起嘴角,玩味道:“听说你找我有事?”
白琮西说:“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希尔维森没说话,而是给了对方一个询问的眼神。白琮西手掌撑上培养舱表面,柔和的目光缓慢掠过青年精炼漂亮的裸|体,他缓声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在看到你的资料以前,我认为可以对你有三个定位。”
“洛萨梵卓家族的亲王,联盟的血族少将,以及昆西·诺菲勒最忠实的学生。”
“现在我想很正式的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必须从这三个身份中选择一个,并且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希尔维森梵卓,你会做什么选择?”
收起光剑,希尔维森上前几步同白琮西并肩而立,培养液淡绿色的荧光投映在他眸底,凝聚成一枚轻轻晃动的亮斑,“你还忽略了一个身份。”
“哦?”白琮西略微偏过头,饶头兴趣地大量着他的侧脸,问:“是什么?”
希尔维森莞尔一笑,“你儿子的男人。”
白琮西睁大眼睛,略带讶异地看着他,“所以?”
“所以另外三个身份多了一个前提。”
“嗯哼?”
“看谁挡了bye的路。”
——tonti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