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峋,如同干瘪的木乃伊般,老者的肤色呈现出暗淡的浅褐色,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生气。
不修边幅的络腮胡,如同灌木丛般茂盛的眉毛,地中海式的花白头发,在淡蓝色的液体中,如同海藻般来回摇曳着。
恍若隔世,天默不由地走上前去,似乎是想亲自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阿伯拉罕·希伯来?不知不觉中,一阵酸楚突然涌上心头,“他死了吗?”
“是的,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阿伯拉罕就已经寿终正寝了。”徐福不难理解天默茫然的表情,虽然立场相对,但毕竟是昔日同生共死的伙伴,这种在杀戮中结下的羁绊,是无法轻易抹去的。
徐福淡然的走上前去,安慰道:“这就是长生的代价,我们总是要看着自己的朋友离去。”
“唉——愿他能够安息。”天默轻叹着,看着容器上倒映出来的白皙脸庞,虽然心中有些酸涩,但倒影中的自己,却看不出丝毫地哀伤。
死亡是一种解脱,而非痛苦。
从这一过程中,唯一得到痛苦的,只有死者身边的人。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看到亲人为你流泪。
正如徐福所言,这或许就是永恒的代价,而自己或许也早已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天默慢慢转头看向徐福,眼神中却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冷漠,甚至还带着几分杀气,“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东西?让我着自己的朋友,被人深埋在地下,当做标本被人研究吗?”
“这是他本人的意思,也是他设计先知系统的本来目的。”徐福没有被天默,态度上的突然变化吓倒,反而是冷静地解释道:“阿伯拉罕曾经帮助我们躲过了无数次劫难,所以理事会才知道真理之眼的重要性。”
“所以,你们才让盖茨建造了这里?”天默环顾四周,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有了全新的认识,“先知,这确实是他曾经的外号。理事会真的以为,通过机器能够复制真理之眼?”
徐福撇了撇嘴,否定道:“不需要完全复制,我们只要获得他的思维模式就可以了,这个是阿伯拉罕和盖茨共同得出的结论。”
看着天默没有插言,徐福又补充道:“盖茨曾经说过,机器永远都是工具,你可以让它们模仿,但永远不要想让他们创造。因为人类的灵性,是上天给予的恩赐,是人类无法被复制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天默似懂非懂地催促道:“别跟我说盖茨的疯言疯语,我要知道你们想怎么做?”
“盖茨认为要完全复制真理之眼是不可能的,因为预测未来的能力,只是它的一小部分。”看着天默急不可耐的样子,徐福仍旧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但是,在盖茨看来,真理之眼只是一个接收装置而已,如何整合它看到的信息,才是发挥其最大威力的关键所在。”
天默听到这里,似乎有了一些结论:“盖茨想将阿伯拉罕的意识,复制给先知系统?”
“不,人格模拟太危险了。”徐福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天默的想法,“我们需要的是,通过阿伯拉罕的记忆解析他的思维。简单地说,我们需要的不是阿伯拉罕本人,而是一个拥有和他一模一样思维模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