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九章 再赴老城(1 / 2)

明朝锦衣卫 烈风宗主 2189 字 10个月前

朱后山对季桓之的了解,也许更胜过季桓之对自己的了解。他知道,在这位兄弟的头脑里,重要的是要给它一个题目,就如同在一块肥沃富饶的土地上,重要的只是落下一粒种子。他让他的朋友安安静静地耸肩膀。他上路后,一路和季桓之只谈朱载堪的事,而这场谈话在以前某个场合中断了。

在夜色全黑的时候,扮作普通百姓的他们到了赫图阿拉附近的村落。四人对于一路上所看到的的、为了监视右都督而采取的防备措施装做毫不在意,也漠不关心。他们走进一幢单独的汉民房屋。他们照着习惯性的警惕,一起待在一间房间里,同时安排一个出口,准备应付可能的袭击。

季桓之平常就不怎么说话,现在更加沉默了,他陷入了沉思。他一句话不说,只是不停地轻轻吹着口哨,在他的火炕和窗子中间踱来踱去。熊广泰从来不懂得察言观色,和通常一样找他说话,季桓之只回答“嗯”、“啊”应付着,不再多说。

朱后山和李蜜微笑着相互对视。

这一天是真够累人的,不过,只有熊广泰一个人睡得很香,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能吃能睡。另外三个人却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季桓之第一个起床。他到马房里,察看了每一匹马,把当天要注意的事一一吩咐完毕,这时朱后山和李蜜还没有起床,熊广泰鼾声正响。

卯时,一行人又上路了,他们要设法接近正红旗队伍,但又要尽可能地不引起怀疑,这件事情在面对一帮警惕的屠夫时,显得颇为棘手。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和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已经不太一样了?”朱后山对其他人说着。

“哪里不太一样了?”熊广泰反问。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来这儿是什么时候吗?”

“大哥记性好,我可真不记得了。”

“你侄子。”

“我侄子?”熊广泰想了想,总算回忆了起来。二十多年前,因为熊廷弼瞎跑,他和大哥来建州找人。当时的建州人民热情友好,从他们不算整齐的服装、友善的眼神,完全可以感受到那份诚意和团结精神。然而现在,这些女真人拥有整齐的盔甲,屠夫的眼神,完全可以感受到那份杀意和勇于开拓进取的大无畏主义精神。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怪怪的,”熊广泰道:“说实话,我感觉在这里不太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很快就变成了切实的体验。

附近有一队镶蓝旗的巡逻队发现了这几个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人,从后面吆喝着叫住了他们。

“Nikan?”那队人骑着马过来,围住了他们,并问道。

李蜜的左手一直按着刀柄,朱后山将一直手搭在她手上,悄悄用眼神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而就在这队女真人盘问他们的时候,这队人的中间忽然有个人对其他人说:“Tere niyala oi guiyala。”

季桓之悄声问朱后山:“他说的什么?”

就在他仍感到困惑的时候,这队女真人的额真笑了起来,神态温和了许多。

刚才和额真说话的那名士兵策马上前,冲几人问好,而这个人说的是汉语。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旗人就等于满人,他们是清朝民族不平等政策的象征,他们享有特权,对其他民族进行欺压。但实际上,旗人的成分相当复杂,不仅有满人,还有汉人、蒙古人等其他民族。在顺治年间的统计结果表明,这些号称特权阶层的旗人中,有1595是满人,83是蒙古人,而7575则为汉人。汉人可以说占据了旗人的大多数,他们才是这个特殊阶层的中坚力量。

而在刚刚组建八旗的时候,旗人中就已经包含了部分汉人。

而现在冲朱后山等人问好的,正是一名女真化的汉人,而且还是朱后山的老相识。

“侯爷,沈阳一别三十载,别来无恙啊。”原来,这位老相识,竟是当年沈阳侯的护卫之一,童朗。

“说真心话,”季桓之对他说,“我很高兴遇到一位我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交谈的人。”

童朗微笑着,单手贴在胸前,躬身致意。

不管在哪儿,都是有熟人好办事。童朗因为心存对沈阳侯的愧疚,因而邀请朱后山和他的朋友们做客。

镶蓝旗有三十三个牛录,旗主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阿敏。

而说到舒尔哈齐,这几个明国人总算开始有点了解,为什么奴儿哈赤非要利用自己的外孙女来绑架李如柏了。

舒尔哈齐是努尔哈赤同母弟。早年随同兄长努尔哈赤出外谋生,后来又投奔到大明总兵李成梁的手下当差。为人坚毅顽强、勇猛善战。万历十五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舒尔哈齐晋封贝勒,地位仅次于他的兄长,成为第二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