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然阴沉,抬头放眼望去,唯有连绵乌云滚滚,好如阴霾,惹人生厌。
述里朵将手搭在窗台上,美眸深邃,纵使面色沉稳,那蹙紧的眉头却显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母后……”
身后传来次子的声音,她转头望去,却是耶律尧光推开了门,神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述里朵强撑起精神,笑了一声。
“准备好了?”
耶律尧光躬了躬身,叉手道:“一应事宜,皆已准备妥当……”
这时候,外间传来了一道粗犷及的声音。
“哥啊,俺们蟑螂那事儿——”
“嫂子与大侄儿在啊,打扰了打扰了。”
大大咧咧推开房门的倾国与倾城瞬间就一个激灵站定,然后在述里朵冰冷的眼神中,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耶律尧光有些尴尬:“姑母们对那张祭酒实在是念念不忘了些……”
述里朵冷哼一声。
“胡闹!”
耶律尧光默然。
局势如此,漠北当中又有几个像母后这般为漠北着想的……
述里朵没有再说话,只是整理了下头顶的毡帽,以及身上的戎服。
她负手沉默片刻:“走吧。”
耶律尧光赶了几步,为她推开房门。
门外楼下,尽是漠北士卒,一直绵延到驿站之外。
一个面色有些苍白、身形略显干瘦的青年人恭敬的向述里朵叉手行礼。
“母后。”
述里朵没有看他,直直的走下了楼梯。
青年有些尴尬,走在述里朵后面的耶律尧光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目光。
佩刀持矛的漠北士卒亦是从驿站内鱼贯而出,外间的大道上,已然停了数十辆双马大车。
身着绯红官袍的张子凡,带着一应随行的大唐官员,与漠北王耶律阿保机聊的正欢。
远远看着那个头戴幞头,鬓间露出些许白发的身影,述里朵眼底里就闪过了一丝厌恶烦躁。
唐人,没一个好相与的!
“王后、丹东王,二王子……”
张子凡拱手向他们打招呼。
“朵儿——”
耶律阿保机捋着自己的美须髭,凑了过来。
述里朵脸色淡漠,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前者伸过来的手。
如果可以,她甚至宁愿自己的丈夫永远留在洛阳。
张子凡将一切看在眼底,只是默不作声的将手揣进了袖子。
那脸色苍白的丹东王与耶律尧光客气的向他行礼。
“张祭酒……”
张子凡淡淡一笑,算是回应。继而偏头与身后的礼部官员低语了几声后,才朗声道。
“既然如此,诸位就可以入城了。”
述里朵率先登进了马车。
耶律阿保机哈哈一笑,算是缓和了些许气氛,也紧随而去。
丹东王明显身子僵了一下,站在原地并未动。
张子凡眯眼一笑:“丹东王作为漠北王储,理当是要一起面圣的。”
丹东王干笑一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耶律尧光,却见他此时低着头,看不清脸。
他强撑着脊背,迈步上了第二辆马车。
张子凡骑上了随从牵来的马,向着那边的耶律尧光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