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新气象!”
校广播里的女声慷慨激昂地演说:“同学们,新的学期开始了!阔别一个寒假,我们再次回到我们美丽可爱的母校,回到了立海大的怀抱!我们的脚印从这里开始,我们的目标在远方守候!在这个崭新的学期里,我们一定刻苦学习,积极向上,充分利用每一分钟提高自己,让我们为立海而骄傲,让立海因我们而自豪!”
“陈词滥调,枯燥无味。”幸村边放行李边愤愤嘀咕,“90分贝的噪音,也不知道是那个蠢货写的稿。”
柳放下手里书看了幸村半天:“精市,这稿子不是你写的吗?”
“哎?”
真田也附和:“没错,我记得,放假前你给宣传部赶的稿,写了一半发飚了,还是莲二帮你写的结尾。”
“我?我怎么可能……”幸村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正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件事的讨论到此为止。”
真田忍着笑转身,幸村越想越不爽,手里东西一放趴到真田耳边:“弦一郎你的记忆力很好啊,每个人的优势组织要充分加以利用发挥。这学期起,宣传部的档案就由你来负责吧。”
真田一张脸顿时成锅底状。柳生一直在旁边听,此时便噗地笑出来,同情地拍真田的肩:“弦一郎,手可以乱摸,话不能乱说。”
幸村和柳迅速对视一眼,这家伙寒假又上网了。
丸井趴在床上喃喃自语:“我饿呀,老大,桑原,咱们去哪里吃晚饭?”
幸村呼噜一下他脑袋,顺手递上去一筒饼干,桑原一如既往地和声细语安慰道:“文太乖,忍一忍,等仁王回来就吃饭。”
话音刚落仁王抱着洗漱用品湿漉漉地回来,见屋子里人齐了,眨眨眼先扑到柳生身上蹭得人家满身是水:“兄弟啊,我想死你啦!”
“我也很想你。”柳生反手扣住仁王不让他跑,眼镜片一闪,“大年初一从我家摸走的影碟,初七那天说好请我吃饭却逼我付的账单,情人节那天从我花盆里拔的玫瑰,新仇旧账,咱们来逐一清点一下。”
仁王使劲挣扎,幸村好奇地俯下身帮忙摁住:“雅治,你抢了人家玫瑰干什么?讨好哪个女生去了?”
仁王呻吟道:“给我妈……”
“哦~~~?”柳生别有深意地拔个尾音,“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子。”
“总比你强!”仁王大叫:“臭小子你吃我妈那么多次饭,我拿你几枝花讨她欢心又怎么样,小气鬼!”
柳生若无其事松开手,转过脸去装没听见。
新学期第一天。
对于大部分同学来说,这一天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如果你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从小享受着9年义务教育,从小学到大一至少也过了二十多个新学期,再沸腾的热血沸了二十多次也该蒸发完毕,早没什么新鲜感了。
但是有个人不一样。
清晨六点半,立海大的校园里走来了一个学生。身材高挑,步伐悠闲,稍显清瘦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微笑,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眼角狭长,桃花乱落,略带自得地打量四周的花花草草。
“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推一下眼镜,自语道:“或者,我应该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没有人听到他的心声,甚至没有人在意他在湖边的驻足。立海大这样的工科院校最不缺帅哥,别说他只不过是站在湖边看看,就是真跳下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损失。
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他大概也觉得无聊,沿着来路慢慢走了回去:“呐……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教室吧,不知道今年的小孩子们怎么样呢……”
迈着那种说得好听是风姿绰约不好听是晃晃悠悠的步子,此人直奔社科学院一年级教室而去。
刚刚走进门他便立定,眼镜片后面骤然射出一道精光,轻轻吹了声口哨:“哦哦~”缓缓抬起头,来人含笑称赞:“好漂亮的腿啊。”
不要为这句话急于下关于此人rp的判断,事实上那双腿确实极为耀眼,本该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寒冬,腿的主人却只穿着短裤,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腿,和一大截雪白坚实的大腿。更令人喷血的是,这双腿正站在课桌上,也就是说除非那种整天用鼻孔看人的同志,否则只要一进门,都是未见其人,先见其腿,遭受极大的视觉冲击。
来人欣赏的目光顺着那双腿慢慢向上,向上,看到了腿主人的脸。
正在慢慢洋溢的笑容突然冻结了,沉默半晌,来人轻轻啐了一口:“浪费感情,居然是个男的。”
“你说什么?”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貌似在对自己做评价,桌子上的人低下头,不屑地瞥过一眼:“你对本大爷有什么不满啊嗯?”
没错,正在桌子上鹤立鸡群,同时不为人知地强忍着几乎忍不住冻得瑟瑟发抖的美腿君,便是大家都已熟悉的酷哥迹部景吾。
而后来的这位同学……
“需要帮忙吗?”露出一个略带慵懒的微笑,后者不慌不忙伸出手,示意迹部扶着它跳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来的插班生,名叫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比迹部早一年考进立海大的社科学院,方一进校便以彬彬有礼的谈吐和无所不知的内涵吸引住无数妙龄少女的注意,而优异的成绩更是为他博得了天才的称号。如果去年便有立海先生评比的话,第一名绝对非他莫属。
但这位受人瞩目的天才仅仅读了第一个学期便偃旗息鼓,彻底从立海大校园里消失。没有人说得清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说得清他为什么离开,就连他究竟是暂时休学还是退学都无人知道。他的名字曾经作为传奇流传了一个星期,之后便被人渐渐淡忘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在新旧交替和八卦流传丝毫不亚于演艺圈的大学校园里,即使你上了校长的儿子,用不了多久也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何况忍足没有那么出格,他只是做了一件让自己觉得很丢脸的事情,羞愤之下溜之大吉。临走的时候默默向校门许下愿望:立海,今夜请把我遗忘。
教育大神一定听到了他的祈祷。一年之后重返旧地,已经没人认得出他了。
比如迹部景吾。且不说他即使听到过这个名字也记不住,此时他才不在乎来人是谁,因为有更值得他注意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换灯管。
冬天的教室采光一向暗淡,何况此时天色尚早,勉强只能算上蒙蒙亮。迹部早起慢跑时顺路经过教室,发现好好的日光灯不知被谁卸了下来,犹豫一下便进去打算雷锋一把。可惜意志不是万能的,迹部虽有路见不平的欲望却没有拔刀相助的条件,平时再有威严,面对家用电器也束手无策,拿着灯管试了半天不得其解,正考虑要不要不顾形象地扔掉走人,忍足正好撞到枪口上。
迹部望望忍足伸出的手,鼻子里哼一声扑通跳下地,把灯管往他手里一塞:“好啊,你来。”
忍足看着手里的灯管发愣。他倒不介意做这种活,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实在,老实不客气就拿自己顶缸。
腹诽着爬上桌子,忍足一边研究着电器接口一边随口搭讪:“你也是社科一年的吗?”
“……”
“你什么专业啊?”
“……”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忍足低头一看,下面早没人了。
不能怪迹部,他现在冻得要死,无比后悔居然穿着慢跑装做好事,正竭尽全力往寝室赶去换衣服。
忍足拍拍手跳下来,伸个懒腰顺手把灯管扔到桌子上,摸出手机给校工打了个电话。
“身为男人居然不长腿毛。”想起刚才那人,忍足对着空气伸出小指。
“代表月亮鄙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