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上帝说:要有苍穹。于是水被分开。
上帝说:要有花……
幸村站在一边冷冷地说:“周助,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不二深吸一口气,扭过头来,满脸无辜的笑容。
“不关我事,这又不是我的主意。要算帐你找大石去。”
“命令是他下达的,我只是负责传递信息。”不二认真地剖白。
“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幸村冷笑,一把揪住不二衣领,凑近了脸一字一句,“大石他再略俣嗍略倨牌怕杪枰膊换崽岢稣庵只疃匆猓∮寐躺暗阄颐堑募遥堪。壳奘依镅ㄖ植荩愕蔽颐钦馐谴笪鞅币彩髟炝致穑俊
柳忙着整理书桌,听到这话头也不抬,轻轻一笑:“人尚养不活,何况花乎?”
“这么说就有些松懈了……”真田大着胆子提出异议,不料幸村听到立刻转移目标,冲着他咣咣开火:“要不你来!”
真田看看窗台上一溜摆开七个花盆,尤其看到里面颤巍巍干巴巴瘦弱如非洲难民一样的小黄秧子,决定识时务者为英雄,好汉不吃眼前亏。
难怪幸村发火,学生会这次的活动,实在搞得有点缺心眼。
众所周知,大学男生寝室,除非这屋子里的人都倒了血霉赶上个有洁癖的,不然那就是比猪窝还猪圈,比垃圾箱还垃圾场,306也不能免俗。虽然有了个桑原做寝室长,无奈一个人整理赶不上六个人祸害,唯一能帮上他忙的真田又早就对其他人的整洁度绝望了,住到现在,大家的卫生理念都是眼不见为净。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才不管屋子里还能不能落脚呢。
这个时候学生会居然发起用植物美化寝室的活动,而且还是按人头分派一人一盆强制买卖,也难怪立海学子们异口同声,一致谴责这届的生活部都是吃饱了撑的。
身为生活部骨干的大石比窦娥都冤:天地良心,这主意分明是不二出的,说要把男寝打扮得和女舍一样美好,才不玷污了“女生部”这个美妙的名字。
如果他知道幸村一眼就辨出了幕后的黑手,一定会哭着抱住人家大腿,高呼“青天大老爷为草民伸冤啊~~~”
不二看看幸村的脸色,讨好地笑:“支持工作啦,要不我给你们换点生命力旺盛的?”
幸村微微一笑松开手,淡淡吩咐道:“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大家看着办吧。”
幸村发话,仁王第一个蹿起来响应号召,刷地碰上寝室门反锁,振臂高呼:“关门,放真田!”之后便光荣地率先就义了。敢为天下先的人总是逃脱不了这种英雄末路的命运,所以仁王同学是第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革命的先驱,真理的先行者!他就是被囚禁的哥白尼,被审判的伽利略,被烧死的布鲁诺,被处刑的圣女贞德……
“真田不就扇了你一巴掌么,别装死了。”丸井费劲巴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柳生眼皮都不撩一下:“活该,谁让你嘴欠。”
幸村胳膊使劲勒着不二脖子,一边出言提醒:“枪口对外,一致抗敌。”
“对啊对啊。”大家一起围过来,仔细研究怎么修理不二周助。
倒不是不二人缘不好,那在立海大里也找不到好的了。只不过他平时总是四平八稳左右逢源,运气好得让人看了就不爽,却又抓不到他的小辫子。今天好不容易自己撞到众人手里,简直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机会,来打击,虐待,□□,□□,借以释放大家心中积聚了很久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欲望……
不二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闭上准备受死。
“装可怜有用的话,要我们老大干嘛?”丸井不屑。
“呃……”幸村却因为这句话沉思了一下,看看左边的真田右边的柳,联系到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自言自语,“也不是没用的……”
“诶?”
“啊啊!”幸村回过神来,怒指不二道:“居心不良,其罪当诛!”
大家跟着起哄:
“去游街!”
“喷气式!”
“老虎凳!”
“辣椒水!”
“辣椒水就算了。”柳说,“他祖籍四川。”
……
不二泪奔,圆鼓鼓的脸蛋上满是指痕。精仪的人早就想捏幸村的脸,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柳莲二的胆识和气度,多少年来只能对他们老大那张几乎可以用美丽形容的脸干咽口水,食指大动却不敢落箸。今天终于有个可爱不亚于幸村的倒霉鬼作为替代品,大家面带狞笑,纷纷向颤抖的羔羊伸出了罪恶的魔爪,捏得实在是痛快淋漓,爽而后已!
捏脸,作为美少年专用酷刑,由精仪306寝发明,后很快经由不二的宣传冲出化工,走向立海,成为新时代大学生的又一大流行。后来立海的男生无不以脸上带着指印为荣,长相实在乏善可陈以至于无人愿捏的还会自己动手拧出两道檩子,招摇过市以之为美男标志。终因影响过大被某著名歌星效仿,白白的脸硬要涂上俩红道道,说这是晒伤妆。
后人将他们统称为:行为艺术。
不二跑掉之后没过多久走廊尽头就响起了菊丸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错了我错了nia!我再也不说你被马蜂叮了,不要捏我啦,大石!大石救命啊!!!”
大石不在,大石去青协帮忙义务劳动了。
306的门笃!笃!笃!响了三声,手冢抱着一摞花盆稳稳当当走进来,放到窗台上,再把那些营养不良让人看了就想哭的花苗收起来,一言不发走出门。
“这回给咱们换了什么?”七个人一起凑上去看。
“……仙人掌?”
幸村很满意:“不二的私人收藏。”
306淘汰下来的那几盆不良作物在不二床头放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菊丸转手送去别的寝室。
“哦哦,好美丽的……”开门者微笑着一边称赞一边接过来,定睛一看手里的那只能用“孱弱枯黄”来形容的东西,差点咬到舌头,干笑了两声信口开河,“好可爱的植物啊,就像送它来的人一样可爱。”
搁平时菊丸肯定会毫不客气地讽刺回去,但此时他的脸被不二捏得很痛,没有心思和人斗嘴皮,所以他只是默默地举起右手,缓缓攥成拳头,轻柔地凑到那人鼻子下面使劲一砸,而后蔫蔫地走了,一边走一边委屈地嘟哝:“大石,他们都欺负我……”
“……居然有暴力倾向,太不可爱了。”来人神色不变,抱着两个花盆缩回门内,笑眯眯招呼室友:“小景,来看看学生会发了什么东西。”
迹部抬起头,厌恶地嗤了一声:“你能不能先把你的鼻血擦干净?”
忍足放下花盆,满世界找他的毛巾。
“太脏,我给扔了。”迹部一点下巴,“去盥洗室。”
忍足接旨,意气风发直奔洗手间,无奈楼层太高水压不够,水龙头扭到极限了出来的还是滴滴香浓意犹未尽,只得去五楼,去四楼,一层层深入下放。幸好当时是大白天,偶然和他撞个照面的哥们不过疑惑地看他一眼便恍然大悟,露出或同情或理解的表情。如果当时是月黑风高之夜,配上走廊里从来没亮过的小灯泡,立海大肯定从此又流传一个新的鬼故事:“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有一个面色苍白,神情温柔,戴着眼镜,流着鼻血的吸血鬼,在各个男厕所里随机出没……”
忍足最后奔跑到2楼才终于扭开合适的水量,连忙摘了眼镜哗哗洗脸,专注地捧起水使劲揉搓鼻子。飞溅的水花模糊了他的视线,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有个刚从蹲位出来的人,用一种又嫉妒又解恨的目光盯着他。
这个人,就是自动化222寝的千石清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