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和庶女的差别不可谓不大,嫡女嫁到任何人家都是嫡妻之位,像舒姨娘那种嫡女做妾的实在少有,而庶女却多数只能做妾,即便做了嫡妻,也多是嫁的庶子,算起来在家中仍是没有地位的,而若想嫁入皇室,只有嫡出的才能做正室,不管是皇子妃还是皇后,都必须是家室清白的出身,且必须是嫡出的。所以为了费靖若能有个好出路,这舒应娘可真是想尽办法。
这舒姨娘打得可真是好主意,费靖月如此通透之人,张氏这话一出,她便听懂这绕弯儿的肠子。母亲这毒说不得就是这舒姨娘所下,为的就是这平妻之位,若是母亲被她害死了,那她不就成了堂堂正正的主母。
岂能让她如意?
费靖月也不言语,只是眯着眼低头喝茶。
张氏一时间拿不准她的意思,继续试探道:“眼看你大姐快要十七了,照说以她的姿色要许个好人家那是轻轻松松,只可惜庶女是不能登堂入室的,恐怕难以做个正妻了,不像你,一出生就是嫡出的。”
“前些日子我听说宫里要选秀了,长公主还问我说,以大姐姐的美貌一定能入选,大姐姐会不会去选秀呢。”费靖月笑着对张氏说道。
“选秀?”张氏可没听说这件事,若是真的,那入宫做个妃子也算个好的抉择,若是能像东篱皇贵妃那般,可比嫁个好人家做正室更好,在大顺嫁给谁能比嫁给皇帝还来得好的?即便只是做个妃子。
“长公主还说,若是我家大姐姐要去参选,倒是可以依仗皇后娘娘。”费靖月清澈的眸子望着张氏,却让张氏觉不出她的意图来。
她顿一顿又道:“选秀倒不在意出身,只要美貌,必然能够脱颖而出。而我母亲本就是姐姐的嫡母,姐姐出身也不算差的。”
说完以后她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祖母,这些事情月儿不懂,若是有什么不妥的言语,祖母便当月儿是胡说便好。”
费靖月淡淡的品着茶,嘴上如此说道,张氏却不敢再继续下去,这费靖月的意思很明白,若是想要选妃还要仰仗皇后娘娘,皇后宠溺长公主谁都知道,费靖若如果真有这个打算还真的不能得罪了皇后,至于那舒姨娘的打算,便也罢了。
张氏在心里盘算着,费靖月倒也安安静静,给她时间思考,只是用杯盖子轻敲着杯子。
费靖月一下一下就像敲打在她心上,让她下不了决心,怎么说皇后也是在皇贵妃之上,此事不能冲动,需得谨慎行事才好。若是选秀之事是真,那进宫做个妃子总比嫁个侯爷好,此事不宜妄断,得两全其美才是,先暂时拖延一下,待得事态明了再说。
“月儿乏了吧,快些回去歇着,明日你二姐要回门,还有的忙呢。”张氏也不表态,只是谴了她离开。
费靖月见张氏犹豫了,已经满意了,舒姨娘真是打的好算计,可惜她也不是好相与的。
出了佛堂,费靖月直接去了红瓦院,舒姨娘今日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见她觉得事情已经万无一失,那么母亲的情况堪忧,想想后背心发凉,她迅速的往红瓦院走去,心下着急不已。
付轻柔果然如碧玺说的一般,已经起不来身,虚弱的躺在床上,前日王府的那场大闹,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今日便真的倒下了。
听着她轻轻的呼吸,脸色惨白,费靖月心下心疼不已,好像是小靖月的情绪,竟然掉下眼泪来。
虽然自己和母亲相处的时候不多,但是母亲的全部就是自己。这大宅门里本就薄情,父亲当初求娶母亲也不过是看中了母亲的门第,母亲下嫁也不是出于爱,只是这种封建的社会,父母之命,难以违抗,其实母亲并不快乐。
“一定要尽快找到狄宁。”她在心里下了决心。
“明日费靖喜回门,要给嫡母敬奉茶,到时候母亲是无论如何要出席的,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有了可乘之机。”
“碧渝,马上去请周太医,请他无论如何过府一趟。”
“是,小姐。”碧渝看着夫人的模样,早已和费靖月一般着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小姐镇定,她连忙跑了出去,对,马上去请周太医来。
“若有人问,就说我头疼。”最后费靖月嘱咐了一句,碧渝远远的答是。
碧渝走后,费靖月四处打量着付轻柔的房间,一切都看不出异常,伺候的丫头也是付轻柔的心腹,并无什么不妥,也许一切都要找到狄宁才能解开。
一个时辰之后,碧渝回来了,周太医是男子,不能进到夫人的内院来,但是夫人已经陷入了昏迷,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一会儿,费靖月命碧渝回碧落院取了一个袋子过来,打开赫然是一袋银针。
丫头婆子们已经谴了出去,她们只知道夫人有些体弱,在休息,小姐在这边看顾,其他的都不清楚,毕竟人多嘴杂,难免将付轻柔的真是情况泄露出去,如今是谁想害付轻柔尚不清楚,但是冰荷院那边的嫌疑更大些。
秦姨娘自从昨日回来,便不声不响,不争宠,也不闹,回来以后就关在院里,听碧溪的消息回报说,她将自己关在院里暗自垂泪,恐是因为费靖喜的婚事诸多波折,心下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