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在报国寺已经住了半月有余,慈怀一直都在给付轻柔排毒,也让小僧们熬了很多药,费靖月看过药渣,都是些解毒清热的药,和周太医的药方也相差无几。付轻柔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但是病情总算稳住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陷入沉睡,但是大半的时候是清醒的。
她本就是个怯懦和善之人,就算知晓了一切,也只是难过伤心,更害怕女儿也遭受不测,终日惶惶。看母亲如此,费靖月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若是自己不尽力保护她,恐怕真的会让人谋了性命,付轻柔即便已经如此,一颗心还依旧牵挂着她的两个儿女,大儿子在军营她还些许放心,小女儿依旧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宅子里住着,她的心依旧不能安稳。
张氏托人送了信来,无非就是些寒暄话语,主要还是打听费靖月祈福的情况,收到信后,费靖月只是淡淡的冷笑,果然还是凉薄性子,只关心自己的福报,但是信上还是及尽孝顺恭敬,又让李小丁送了回去。
再说这宅子里的几人,秦姨娘怨恨张氏的薄情,因为她和张氏的关系,早年费府后院里的事情她最清楚不过。
她记得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因为父亲逝去,便到费府投靠张氏,那时候她刚到费府没多久,那场夺嫡之战却是最白热化的时候。
因为先帝的赐帝皇后一直没有生养,而那时候先帝一直宠爱平蓝皇贵妃,在宫里的地位也仅次赐帝皇后,即便没能坐上皇后之位,也仅仅输在门第上,但是先帝却将她的儿子立为太子,并用没有生养之事堵住了赐帝皇后的嘴。
说来也怪,先帝子女不少,但全是公主,当时平蓝皇贵妃生的承顺太子,是先帝唯一的儿子。
本来一切都和谐完美,赐帝皇后没有生养,后宫也只有一位皇子,理所当然的该继承大统。
却不想,先帝一次酒醉后宠幸了一位罪官之女,这位罪官之女竟然怀上了皇嗣,生下来竟然是位皇子,赐帝皇后哪里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找个借口将那个可怜的女子赐死,生生将那个孩子抢来身边,本来的罪臣之后,一转眼变成了嫡子,而且越长越优秀,隐隐有了夺嫡之势。
先帝也宠爱此子,封为邬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天害理之事做的太多,赐帝皇后还没能看见她的邬王夺得大统就一命呜呼了,平蓝皇贵妃自然就被扶上了皇后之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
先帝也病重,眼看就要归西,邬王策划多年的夺嫡大业眼看就要成为泡影,所以那段时间两人斗得最为激烈。做了皇后的平蓝皇贵妃本来就出身大户,与当时的朝臣后院也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她便找到了她的好姐妹,也就是张氏,让费将军在朝堂上支持太子,众位大臣本来就看着太子长大,再加上平蓝皇贵妃母家的势力,纷纷支持太子。
就在先帝扶灵期间,希望破灭的邬王发起了一场叛变,也就是当时的邬王之乱。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叛乱中,张氏的丈夫,镇国大将军费将军殒身,承顺帝的绮雪太子妃受惊难产,生下如今的太子血崩而死,千禧阁大学士葛高逸力保承顺帝,被邬王吊死,可谓是损伤惨重,但是承顺帝顺利的登上了皇位,继承了大统,而始作俑者邬王在战乱中逃窜不知所踪。
为感谢费大将军所做的一切,也为了安抚张氏,承顺帝一登基第一时间便是重赏功臣,慰问家属,也就是在费府的葬礼上遇见他的一生所爱。
所以承顺帝和太后对费府是有亏欠的,且不说费靖蕊在皇帝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仅仅因为这场功劳,张氏就有资格去求太后。当初自己也算是委屈下嫁,她也是想着有个归宿,不用再寄人篱下,才肯委屈做个妾侍,可是如今自己的女儿在王府受着煎熬,张氏却不闻不问,连去求求太后也不肯。
看着费靖喜走时那冷漠的样子,她觉得费府的人都亏欠了她,为了喜儿,她要报复,要让那个小贱人也尝尝这种切身之痛,姑母张氏,以后也不会再对她恭顺有加了,舒氏母女也不是好东西,但是还可以利用来对付那个小贱人
她越想越恨,越恨越想,渐渐魔障了,陷入了走不出的死结。
报国寺。
费靖月自从那日遇见斐云祖师以后,已经顿悟了一切,现在心下不再障碍,也许是因为想通了细节,这几日她对那天神般俊美的男子极其思念,只是他却一去便杳无音讯。
慈怀以为她心下担忧便劝慰道:“再过七日,我那大徒弟一定会归来,因为是祖师诞,那徒弟却是年年准时到场的。”
费靖月也不便过多解释,只得笑笑,答道。
“住持住持狄宁公子回来了”远远的,一个小僧跑了过来,嘴里嚷嚷道。
慈怀曾经吩咐过,若是狄宁回来,要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所以那个小僧才急如星火的过来报告。
“真的?狄公子回来了?”费靖月大喜,不待慈怀说话便匆匆迎了上去。
“禀郡主,是真的,狄公子回来了。”那小僧也只是个小孩子,面上难掩欢愉之色,郡主这些时日与他们的相处,让他们感到温和亲切,知道郡主的母亲等着狄宁治病,当然也为她着急,如今狄宁回来了,他当然也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