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正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她翻坐起来,原来是费靖月来了。
“你来干什么!”张氏有些慌张,三婶子已经去了三日了,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有些担心是不是事情没有办好,哪知等来的却是费靖月。
“祖母,你看这是什么?”
李小丁从外面推搡着进来一个人,是个五十出头的男子,衣冠楚楚,但是此时却被小丁打的鼻青脸肿。
“你,你!”张氏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又心疼地上跪着的男子,一时间各种情绪交替,气得她一口气卡在喉咙,舒也舒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费靖月笑了起来,对张氏道:“这便是祖母的底牌?”
现在在张氏的眼里,费靖月犹如一个魔鬼,哪里还有往日的和煦貌美,只觉她的笑容碍眼狰狞。
没错,这个男子便是张氏的底牌,也是她传给李春花的纸条上写的那个人。
张氏在未嫁之前,曾经有着一个恋人,但是当时的她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嫁不得什么好人家,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一介白丁,给不了她什么富贵,费老将军当时已经建功立业,有了不小的官衔,所以当他去张氏家里求亲的时候,张氏便许了。
这个恋人因为此事也远走他乡,二人便断了联系。
后来齐氏,也就是费将军的平妻,仗着与先帝的关系,对张氏百般欺压,让张氏很是老火,但是她也无力对抗,只得任由齐氏欺凌,正在此时,她又与这恋人联系上了,二人原本就有情意,再加上她的郁郁不得志,自然便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男人也因为张氏的照拂,买上了宅子,过上了好日子,现在也是京城有名的大亨了。
张氏与这男子的私情虽然是以往的事情,但是在这落难的关头,她却想到了他,这才托了李春花去寻他来,帮她救她。
既然被费靖月知晓了此人,自然她们的事情也瞒不住,费靖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将让齐休離找人来将这人抓了,为的就是打击张氏。
张氏气得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知道要救她出来不是容易事,但是却没想到这也会让费靖月拿住把柄,现在这男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她也明白纸包不住火,低着头不再说话。
那男人本就是胆小怯懦之人,被费靖月一恐吓,吓得如同鹌鹑,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只盼着早些与张氏脱离干系,更不要说救她了。
费靖月给了他一大笔银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他忙不迭的跑了,烟儿都不剩下。
张氏绝望了,看着男子恨不能早点逃脱的表情,她再无半点希望,原本以为这男人再不济也能想到法子,只要冲将进来,将她带出便是,哪知他却胆小如鼠,别说带她走,如今多看她一眼也是怕的。
张氏倒在床上起不来,费靖月带着淡淡的笑,道:“祖母好生养着才是应该,别去寻思其他的东西,如今这府上已经不是你的费府了,你若是配合,之后你还是老太太,若你不配合,就你这身子骨,生病去了也是可能的。”
费靖月连恐带吓,让张氏生出害怕的心思来,她有些没有底气的道:“我要如何配合?”
费靖月见张氏动心,坐在离她不远的一个软椅上道:“你可知道父亲如今的状况?”
张氏摇摇头,费靖月亲自过去扶她,替她穿上鞋子,带着她往海棠院走去。
一路上张氏忐忑不安,费靖月现在如同一个掌控着他们命运的魔鬼,她不仅害怕,还有后悔,当初若是对她好一些,会不会便不是这样的光景。
她想起自己的苛责,自己的偏心,自己的自私自利,如今有了这样的报应,也是应该。
还没走到海棠院,她远远便听见费墨阳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带着哀求,带着嘶吼,带着痛苦,带着说不出来的颓废。
“你把墨阳怎么了?”
张氏不肯再往前走一步,她生怕看见费墨阳满上是血,被人吊着打的样子,她似乎已经看见他的痛苦。
碧溪上前抓住她的头发便往前走,嘴里说道:“你们母子二人商议要杀死小姐的时候怎么那么狠心,此时装可怜是不是太晚了点,你们对小姐不管不顾的时候怎么不难过,现在才问怎么了,是不是太晚了?”
原来费靖月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张氏大步往前,她只想看看她可怜的儿子,如今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入眼的是锦衣华服的费墨阳,但是此时的他却狼狈不堪,倒在地上打着滚,一副痛苦的模样,他嘴里一直在叫着:“神仙水,我要神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