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主吩咐的。小人也只是照章办事。再说了,这东厢房也不差啊。”一名小厮打扮的人对着面色不悦的数十号人打着哈哈。
“照章办事?哼,可笑。我可听说你们打算把我名门正派的弟子与那邪魔极煞门安排在一起。我等怎能与那些腌臜东西待在一处?”白脸男子似乎是不依不饶了起来。
“这您和小人说也没用啊。”小厮为难道。
“我看此处就很好,这座别院比起那人挤人的厢房要好上太多。挪出一块让我等住下有何不可?”面白男子说着就要带人往廊道深处走去直接闯入云来别院。
“各位不可啊。此处已经安排上宾住下了,大侠您这样我不能回去交代啊。”小厮瘦弱的身板挡在了一众人的前面。
男子看见这一幕,面色登时一变,怒斥道:
“我等不是上宾?待我等住下了你再去禀报便是,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里面的人,我们会让他们自愿交换住处的。用不着你来操心。”说罢,男子用身体直接撞开了小厮径直朝里走去了。
那小厮在男子有意为之的一撞之下,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看见为首的男子如此行事,身后的一名弟子模样的白衣青年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把将那原本就有些踉跄的小厮推倒在地。
脸上挂着鄙视的表情,嘴里还骂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这一切都被沈崖与徐远侠看在了眼里,他们二人站在院外的廊道上的一处死角,正好能避开那些人的视线。
“沈大哥,这是孤鸿院的衣服!”徐远侠差一点惊呼出声,但他很快意识到目前的局势还是躲在一边看清局势更妥当一些,就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孤鸿院自诩名门正派,而且立下规矩只收相貌上乘的弟子。说什么习武资质与外形有关。
以前我就觉得这规矩蛮不讲理。没想到现在又做出这样的行径,来云焕宗做客却不懂客随主便的道理。
如此骄狂,真是枉称正道。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假清高的小人。沈大哥,等一下咱们不让。坚决不让!”
徐远侠说话时义愤填膺。这便是他的特点了。虽然初出茅庐,一人混迹江湖又名声不显,却难得有如今大多数南赵江湖人没有的赤子之心。
不会因为面对的人凶横就畏首畏尾,对血刀门和千仞堂便是如此。也不会因为江湖名声、正邪之分蒙蔽住自己的双眼,影响本心的判断。如今对于孤鸿院的愤慨便是如此。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很可笑也很愚蠢,在这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江湖上厮混,还像一个愣头青一样整天和别人讲一些过时的道理,迟早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沈崖的眼里,这种尚未被江湖与世俗打磨的棱角却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或许是因为沈崖自己一直都是步步为营活过来的,才更能体会到徐远侠这一类人的可贵。
这也是沈崖会破天荒接纳徐远侠与自己随行的原因之一。
别人看他是个傻子,却不知道这个傻子的心里有一座他们永远都到不了的江湖。
沈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此时徐远侠才意识到自己又糊涂了,沈大哥是玄剑门的弟子,怎么可能不认识孤鸿院的衣服。自己现在还在沈大哥面前假装老江湖,实在是有些滑稽。
再者说了,让沈大哥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好像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事情。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沈崖却开口询问了起来。
“那个为首的女人怎么一言不发,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徐远侠先是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满脸吃惊的说道:
“沈大哥?你不会是连她都不知道吧?这人是孤鸿院老院主,四大剑圣之一的孤鸿剑程雁北的关门弟子李菀卿啊!
论资排辈可是和现在的孤鸿院院主平辈。外号叫什么秋水剑来着。还有一个传言,说这个李菀卿身上流着大赵皇室的血,可是了不得啊沈大哥,你你去干嘛?”。
话还没说完,徐远侠就看见了沈崖离开了廊道反身走回了云来别院。
徐远侠小步追上,只听见沈崖漫不经心地说着:“这种档次的人,还不配与我们正面谈条件。走,咱们回去。”。
二人离开死角,身影此时完全落到了孤鸿院诸人的视线里。他们没想到这七转八绕的廊道上还有两个人。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两人就走进了云来别院的圆拱门里。砰的一声响。院门被先走进去的那两个人不留情面地关了起来。
待到一行人跑到门口,留给他们的就只有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这两人明显是听到了方才孤鸿院与小厮的对话。此时却做出这样的举动,无论是出于胆怯还是不给面子都惹恼了孤鸿院带头的白脸男子。
孤鸿院行走江湖数十年,就连雍州当地的府衙见到孤鸿院弟子也要以礼相待。今天这逐渐式微的云焕宗究竟请来了什么大菩萨,敢这样请他们吃闭门羹?
白脸男子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由于天生皮肤白,这火气一上来,脸上的涨红就清晰可见。他正要一步踏前,一脚去踢开那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结实的院门,好好耍一把威风。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住手,不要莽撞。”
男子听见那个声音,身体顿时一滞。抬到半空的脚也缓缓收了回去。回头连忙弯腰对着那个声音的主人谄媚一笑,点头道:“是,弟子谨遵李师叔指示。”。
那叫李菀卿的绝美女子没有回应,她只是立在门前静静地望着那石拱门上的云来别院四字,绝世的容颜仿佛冰雕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