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交出来!再把车帘拉开。”络腮胡军官双眼一瞪,对着沈崖和宋灵说道。
宋灵脑海里却响起了沈崖的声音---“别回他。”。
如此,宋灵本想拿出通关文牒的手也停了下来。沈崖更是默不作声。
“你们是哑巴还是聋子?来人,把他们围起来!”络腮胡军官这下子可是被彻底惹恼了,他一挥手,就调来了数十名官兵,将沈崖所在的马车团团围住。
而这时,马车之中的妇人却是依靠着从缝隙偷偷张望,认出了外面拦截进城之人的官兵的真实身份。
“那些人不是官人的手下,也不是巡城的官兵。该是西北营马督监的手下。那个马督监是宁远侯的亲信。他们竟然敢僭越权限做他们不该做的事情。
这该如何是好。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刁难我们的。”妇人压低声音对着李菀卿说道。
李菀卿却是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没问题的,有沈大哥呢。”。
这下,妇人也是不知怎么回了。她只觉得这个漂亮的女侠实在是心太大了。外面那个不怎么好说话的男子强归强,可面对众多朝廷官兵,难不成还要硬来?
要是硬来,才是真正的麻烦。且不说能不能硬闯过,要是被人发现太守的夫人就坐在闯城的马车之上,定会叫花斌捏住把柄,大肆攻讦陈玄理。
可这李菀卿如此信任外面那男子,妇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现在她和女儿二人,可都是依仗着沈崖一行人呢。如此,妇人心里的担忧不免越来越强烈。
而此时,马车外又发生了新的状况。
原是宋灵的佩剑被官兵给发现了,一时间,又有数十官兵,聚集于此,将沈崖他们所在的马车团团围住。
“一名女子,身上佩剑,你可别说你不是江湖人!我看通关文牒也不需要了,兄弟们,直接将这两人拿下吧。”络腮胡军官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时,沈崖却是开口了:“这位军爷,在下不过是一名区区车夫,一等良民。帽子可不能乱扣啊。”。
沈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没有与官军据理力争的意思,但说他服软推卸,听语气又绝对不是。纯粹是用来恶心人的。
车中的妇人听见了,却是心里一寒,她只觉得这个沈崖果然没那么可靠。
车外的官兵们更是不敢置信,都这种时候了,此人竟然还敢如此说话,真的是不要命了。怕不是哪里来的愣头青,要是尝到了他们牢城营里杀威棍的厉害,看他还敢不敢如此不当回事。
另一方面,众官兵,尤其是那络腮胡军官,看见沈崖那比女人还俊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样想着,他们就更想看看“愣头青”吃杀威棍时,拼命求饶的表情了。
这一下子,大多数人都将目标转向了没有配剑的沈崖,反倒是没人注意佩剑的宋灵了。顶多还剩下几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宋灵不放。
此时,沈崖和宋灵都已跃下马车。但也没有做出投降的动作。尤其是沈崖,完全一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双手负后,眼神轻蔑。
“来人,把那车帘拉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络腮胡官兵又开口命令道。
一名年轻的小卒子上前,用枪杆挑开了马车的车帘,一下子,车中之人被看得一清二楚。算是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车中,李菀卿依旧镇定自若,完全无视车外官兵的举动。小鲤靠在李菀卿身边,张头探脑,但也看不出有任何惧怕和紧张。此子不光有因果之眼,能够预测到一些事情的走向,跟着沈崖他们呆了这么久,在这方面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
那对华服母女就不一样了,母亲紧紧抱着已经被吓哭了的女儿,满脸的紧张表情。
这一切,沈崖都在一旁冷冷看着。他刻意没有阻止,甚至带着宋灵下车,就是为了给这些官军打开车帘的机会。反正事情发展到最后,只要他不出手,车帘一定会被打开,那早一点的打开,让他借机看看那对母女的反应,也是不错的。
“报告,里面都是些女人和孩子……不对,其中一人手上有剑。”小卒子看着车中场景,报告道。
此时的官兵们却是都和先前不一样了,众人的注意力全被李菀卿给吸引了过去,数十双色眯眯地眼睛在李菀卿身上打量个不停。
“好,把她们给拖出来。那佩剑的女子送到我营房之中,本将要亲自审问。”络腮胡军官隔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收敛起色眯眯的眼神,对着手下说道。
此言一出,众官兵们都是摩拳擦掌了起来。
“你们谁敢!我乃朝廷命妇,梁州太守陈玄理的夫人。你们谁敢做那无礼之举!”车中的华服妇人看沈崖和李菀卿都是默不作声,情急之下,只能自己站出来了。
但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又引来了新的麻烦。
“你这泼妇,竟然敢冒充朝廷命妇,来人,将她拖出来,押入大牢。”络腮胡军官显然不买账,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妇人是太守夫人,他都打算先欺负一下。就算是真的是太守夫人,他也可以解释成不知者不罪。况且,他的身后,还有宁远侯这座大靠山。
妇人没有想到,那军官会如此作为,一时间眼神惊惧了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而那华服妇人看到来人的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只见,有一身披大红官服的中年男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数十名披甲锐士,出现在了城门的一侧,马车的包围圈外。
那身穿大红官府的男子,约有四十来岁,面容方正,留着黑色长髯,一脸正气。此人正是梁州的新任太守陈玄理。
“你们西北营擅自调动,僭越权限,侮辱本官夫人,占据城门,骚扰入城百姓,可知罪否?”陈玄理一上来,就是数顶大帽子往下一扣。既承认了妇人的身份,又狠狠教训了那些占据城门的官兵一顿。
一下子,先前还气焰嚣张的数十官兵和络腮胡军官都没了声响。
这络腮胡军官虽然狗仗人势,有宁远侯做靠山,但毕竟官高一级压死人,陈玄理比他一个小小校尉可不知高了多少级,如今亲自前来,哪里是他能够反驳抗衡的。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事情会随着陈玄理的亲自前来落幕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
“哟,这不是陈太守吗!这邱校尉不知做错了什么,要让您如此大动肝火?”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故意拉长调子如此说道。话里的意思,更是直指陈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