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野气坏了,冲着笙宝重重哼一声,走向了旁边的桌子。</P>
“哼,你耍赖,我不跟你坐了!”</P>
“我分你。”笙宝拍着桌子挽留,“分你大半。”</P>
“好吧。”</P>
韩野又折了回来,两小孩儿重归于好。</P>
韩大郎从外头进来,轻咳一声,三孩子立马端正坐好。</P>
韩大郎还算满意,拿出书先教几人哇哇读了两刻钟,这才开始教几人书写。</P>
韩野迫不及待地掏出了笔墨。</P>
在笙宝要把毛笔蘸到嘴巴里前,韩大郎让大力给几人加了白水。先让他们用毛笔蘸水在书桌上联系,等几人熟练了,今天的功课就让他们一人写一张大字明天交上来。</P>
“都抬头看我,捏笔时,手应该这样……要用巧劲,别使……”</P>
韩大郎话音还未落,韩野捏笔杵进加满水的砚台里,砚台里的水溢出来,韩野手里的毛笔也四分五裂开花一样。</P>
韩野开心地咯咯咯笑起来,“笙宝,笙宝,快,快看我,你快……”</P>
五郎看见韩大郎脸色变了,立马在后面用手指捅了捅笙宝的咯吱窝,笙宝一抬头就对上韩大郎凉凉的视线。</P>
察觉到危险的笙宝一本正经坐端正,瞟着韩野和韩大郎一本正经道:“大哥哥,他,乱来。”</P>
韩野后知后觉抬起头,阳光灿烂的小脸对上韩大郎覆着冰霜的脸,小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P>
“大,大哥。”</P>
“叫先生。”笙宝坐得笔直地纠正,真笨,这个时候还卖乖。</P>
“我看你还不想写字,既然这样你就继续背书吧,去院子,背半个时辰的《三字经》,嗯,声音要大,让我听清楚,这半个时辰,不能坐不能躺,只能站着背,做不到,今晚你就留下来我继续督促你背。”</P>
韩野:“Σ( ° △ °|||)︴”</P>
韩野把目光投向笙宝,笙宝坐得更端正了,一副别看我,我没干坏事的乖巧模样。</P>
“自己去还是我让大力带你出去?”</P>
韩野抖了一下,“先生,我自己去。”</P>
成功让三人都感受到先生威严的韩大郎很满意,如沐春风地看向另外两个学生。</P>
五郎和笙宝都不敢动一下的,怎么说,他们感觉现在的先生很危险,哪怕他是笑着的。</P>
孩子们很紧张,大人们这边也不遑多让。</P>
尤其是元大郎,屋子里生孩子的可是他媳妇。</P>
大舅哥二舅哥就站在他身后,四只眼睛盯着他,元大郎被盯得手足无措,只想去屋里替媳妇生孩子。</P>
要是他能替媳妇生孩子就好了。</P>
“催产药来了。”元老大熬了药端过来,陈大郎媳妇立马端了药进去。</P>
陈玉竹刚才在屋子里转圈走,走着走着,她突然尿了。</P>
哦不,准确的来说是她羊水破了。</P>
陈老大夫来看了后,就拿了催产药让人去熬。</P>
陈玉竹被扶回床上,肚子一阵一阵的疼让她咬紧了牙关。</P>
她娘家人来了,她要是叫得太惨,娘家人怪在她相公头上怎么办?本来她娘就不中意元家。</P>
元老太见了,折了干净的巾子塞到陈玉竹嘴里。</P>
“存力气也不能咬坏了自己。”元老太塞完就拿了毛巾仔细给陈玉竹擦汗。</P>
别说戚氏了,就是进来的陈大郎媳妇和陈二郎媳妇都没用用武之地,连擦汗都轮不上他们。</P>
陈大郎媳妇和陈二郎媳妇对视一眼,陈大郎媳妇就上前扶住戚氏,“娘,我们要不要先出去?”</P>
戚氏回头瞪了陈大郎媳妇一眼,陈大郎媳妇立马缩了手,“娘,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P>
陈大郎媳妇说着就转身出去了,戚氏看了一眼,到底不放心,便让陈二媳妇也出去了,自己站在角落里看着。</P>
张氏和两个嬷嬷一直留意着宫口的动静。</P>
开到三指,陈玉竹就痛得大汗淋漓,元老太端了红糖水,找着空隙就给陈玉竹喂。</P>
女人生孩子,最怕没力气,只要身上一直暖和,一直有力气,命就保得住。</P>
开到六指,陈玉竹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她嘴里的布掉了,身下的床单被她抓出洞来。</P>
痛,实在太痛了。</P>
陈玉竹惨叫传出去,元大郎身子就抖一下,“媳妇,玉竹。”</P>
陈玉竹这一胎养得不错,孩子养得好,她自己也养得好。</P>
孩子大了一点儿,一直折腾到天黑,孩子才生下来。</P>
韩野扯着小嗓子在院子里哇哇背了一刻钟他就想哭了。</P>
嗓子干,但大力每次只让他抿一点水,不让他多喝,说喝多了会去茅房,让韩野去上茅房的借口都没有。</P>
笙宝也没比韩野好到哪里去。</P>
这毛笔太软了,软趴趴的,在她手里歪来歪去就是不听话。</P>
笙宝咬着牙,和这支毛笔杠上了。</P>
她还没在纸上写她爷感觉到了,她写的字很丑,明明毛笔在先生大哥哥手里那么听话,让往哪勾就往哪勾,那字写得行云流水,很漂亮。</P>
笙宝写出了汗,终于能稍微控制那么一点点力道,手抖得不像筛糠了。</P>
等韩野哭着走进来时,笙宝觉得她领先了韩野很多。</P>
她指着自己刚写下的人字得意地和韩野道:“快看,我写出来了,我比你厉害。”</P>
韩野一句话不想说,他嗓子疼。</P>
韩大郎敲了敲桌子,让大力拿了干巾子把笙宝的书桌擦干。</P>
“既然觉得练好了,就在纸上写一遍我看看。”</P>
笙宝举着毛笔抬起头,“好,我会写了。”</P>
韩大郎笑着没说话。</P>
只让人给笙宝准备好。</P>
墨汁漆黑,淡淡飘香,笙宝深吸了一口,忍不住道:“好香。”</P>
但不能吃。</P>
笙宝按照韩大郎说的,挤掉毛笔里的水,轻轻把毛笔放进砚台里,左右蘸满,再轻轻刮掉一些。</P>
毛笔才拿到宣纸上,一滴墨汁就滴了下去。</P>
笙宝张大了嘴巴,“我还没写。”</P>
“墨多了。”韩大郎提醒。</P>
笙宝立马把笔又放回砚台里重新弄。</P>
这她更小心,毛笔拿到宣纸上,没有滴墨。</P>
毛笔落在宣纸上,笙宝缓缓写出一撇,力道太大,宣纸被她写坏了。</P>
笙宝无辜抬头。</P>
“你刚才是在书桌上写,力道收一些。”</P>
笙宝点头,收了一些力道写一捺。</P>
好像又收多了,写出了波浪线。</P>
笙宝:“……”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