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大家都还沉浸在各自的感慨当中,或许是在这样比较私密的场合大家都比较放得开,流云起身敬容雪霏没有任何问题,这个日子里容雪霏稍微忘形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容雪霏很没啥扭捏地就接下了这番祝福,来到这里两年,流云是她最初接触到的人,更是她灌注了全心信任的人,流云说代表那就代表吧,反正自始至终,流云都是和她最近的人。
她们两人一个是满心的祝福,一个是欣然接受,大家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流云一声代表,直接就让一个人变得不痛快起来。
这种负面的情绪并不明显,也没在大家面前表露出来,转瞬即逝的诡异气氛,被心情正好,兴致正高的一众女孩儿彻彻底底地忽略了。
未动筷子就是连续七杯酒,容雪霏倒是不觉得没什么,流云忽然意识到这点时,便赶着让容雪霏、容雪琳姐妹赶紧吃菜才是正理,生怕这酸酸甜甜,喝不出酒的味道的东西,醉了她们府里这两位娇滴滴的小姐。
有道是“酒酣胸胆尚开张”,有几杯酒先垫着,便是容雪霏这等平时少言寡语的,也不免话多了起来。本来就一群正值花样年纪的姑娘家,本来她们当中最刻板、最爱守规矩的就是容雪霏,这会子连她都打开了话匣子,旁人哪还有闭口装哑巴的道理?
于是借着酒菜,借着个人爱吃的吃食,借着这风花雪月、美酒佳肴的情景,桌上的诸位女儿家,就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开了锅。
这厢云梅和浅雨换了位子,去找那流云诉苦,直说自己的小姐不似三小姐这般稳重,真真叫她们费煞了苦心;那厢浅雨、云兰和素月三个,瞪大了杏核般的眼睛,仔细在找紫苏、紫菀两个的不同;就是容雪霏和容雪琳两个最该处事不惊的,也开始谈起今日白天宴客时,那各府小姐的特点和品性来。
“……姐姐若是不说,我还当她是故意来找事的!”刚以提及卫华嫣,容雪琳便是有说不尽的话,吐不尽的牢骚。
“大家不都是这公侯府第的小姐吗,谁有比谁高出多少?怎么就她要挑着眼睛,端着架子呢?再者说了,既是到别人的府里作客,也该注意一下分寸……”
“我的好妹妹,你这句话可把姐姐我听糊涂了!”容雪霏耐着性子,把容雪琳那耳边掉落的碎发掖到而后去,“你自己去别人家里,何尝留意过分寸?华嫣姐姐性子是孤傲了些,可人却是极讲情理的,她虽为难我,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说着,容雪霏用手一指那书案上红瓷瓶里的梅花,容雪琳便马上会意,知道她说的是她们那位更有些小姐款的表姐。因而随着思前想后,接着忽而惊道,“那那个后来真的找茬的,别为玉梅表姐来寻仇的吧?”
容雪霏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妹子,怎么就能后知后觉到这个地步,若是指着她的心思来防备,恐怕自己还没察觉,早让人欺负到无可转圜的地步去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也不是我让她去走那夹道的,更不是我泼的她那一身的水,她就是找了凉病了又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大半是在赌气,容雪琳也就姑且当做玩笑话一听,并不作真。要说她们家里这些姐姐妹妹,和别人家的就是不大一样。最上面的两个姐姐吧,人家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又是双生子的情分,她们两个不连成一气倒也罢了,还时常相互拿着各式各样的事情比来比去,你坐了初一,我就敢坐十五。
也恰是因为她们俩都太忙于和彼此斗气,根本就没时间去研究别的姐妹,自然也就波及不到底下的妹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