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闹改嫁罗氏梦成空(2 / 2)

种田之宝珠记 陆栩栩 2018 字 10个月前

其实秦宝珠想得太简单了,在璋国,虽无明文规定说寡妇不可改嫁,可鲜少有人改嫁的,一般都是守节到终。若是哪家出了改嫁的寡妇,不但那寡妇要被世人唾骂,寡妇的娘家也会被人嘲笑,而夫家则会被人瞧不起。是以无论是殷氏还是常顺娘,都无法接受罗氏要改嫁之事。

“是吗?”此时的常顺娘怒极反笑,她看了看门外,其他人没注意,秦宝珠却是看到了,她也看向门外,只见翠姑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去,远远的带着两人往这边走来。“我朝虽无规定说寡妇不可改嫁,但是,却有律法明言,若夫亡而只余家翁或家母孤苦无依,为人媳妇者须奉养长辈至终老方可改嫁。如今我们常家只有我母亲一个了,大嫂可是要奉养母亲的。”

这番话说得罗家的一怔,他们只懂种地耕田,不懂甚么律法,来常家前只打听过寡妇可否改嫁,却不曾想到还有这样的规定。罗氏的大哥此时脸上已显退缩之意,罗氏也是生出绝望的神情,那罗氏的大嫂却是扬着她尖利的声音对自己的丈夫说:“跟她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咱们带小妹闯出去,她们常家又能怎的!”

罗氏的大哥点点头,带头就往大门撞过来。秦宝珠正站在门口呢,怕被撞飞,慌忙闪到一边去。常顺娘也是怕被男子撞到有损名节,急急闪开。殷氏却是不怕,挥着菜刀迎上来,可罗氏的大哥是个常年下地的庄稼汉,岂会被一个瘦弱的妇人砍到?他一把抓住殷氏的右手,夺了菜刀扔在一边,把她推到在地,罗氏和自个的嫂子赶紧跟上。殷氏一看挡不住,双手在大腿上一拍,正准备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却见翠姑引着两个衙差近前来,走在前头的正是衙差领班和老大。她立刻把刚到眼眶的眼泪收了回去,一咕噜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哭诉什么,就听得常顺娘对罗氏及她哥嫂说道:“正好差爷来了,方才罗家大嫂也说过不怕闹上公堂,那咱们就去公堂找大老爷评评理去。”

罗氏及她哥嫂见到衙差,早缩了脖子,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和老大一来就厉色道:“我听说有人要弃婆母不顾去改嫁,谁呀,跟我去衙门一趟!”说完,还抖了抖手上的铁链子,罗氏脸上的肉不由自主也跟着抖了两抖。

翠姑插上来一句说:“好像是我们家舅奶奶呢,还叫上她大哥大嫂来帮腔。”

“是吗?”和老大眼睛扫过罗氏等三人,看得他们心惊肉跳。同来的另一个衙差是和老大的跟班,他也在和老大身边进言说:“大哥,按例弃婆母去的,还有教唆的,统统抓回去先打五十大板再审。”

这下可把罗氏和她的哥嫂吓坏了,特别是罗氏的哥嫂,一年到头也没进两回城,何曾见过衙差,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差爷,我们……我们没有教唆……小妹……小妹没有说要改嫁……对不对?”罗氏的大嫂用手肘碰碰身旁的丈夫,秦宝珠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快抖成筛糠的了,想到他们方才凶悍的模样,跟现在这般简直判若两人,他们至于这么害怕吗。

罗氏的大哥如小鸡啄食般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我们只是来……来探望一下小妹。”

“哦?”和老大看着他们,更吓得罗氏的大嫂连忙说:“我们现在就走了……走了……”她扯上丈夫,两人逃也似的跑了。

罗氏见自个兄嫂弃她而去,又有两个衙差在此,知道从此改嫁无望,耷拉着头不再说什么。殷氏这下可得意了,脸上笑成一朵花,凑上前去招呼那两个衙差:“两位差爷进来我家喝杯水,歇歇脚?”

和老大瞥了下院子里的乱象,直接拒绝道:“不了,爷我还有事呢。”

常顺娘也跟殷氏说:“娘,闹这么久,大家都累了,你还是和大嫂先回去歇一下吧。”

“歇一下?哼!今个儿我不整治下那个贱蹄子我就不姓殷!”殷氏一边骂一边把罗氏推进门,“走!老娘跟你算算账!”她哐当的把大门关上,里面立刻传来殷、罗二人的哭骂声,看样子这两人又打开了。

常顺娘叹了口气,跟那和老大寒暄了两句,就抱起秦宝珠家去了。秦宝珠回头一看,只见翠姑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和老大手里,那和老大掂了掂重量,满意地同另一个衙差施施然离开。不消说,那个肯定是银钱。秦宝珠心中嘀咕,也难怪,刚才那和老大一上来就明着帮常家,说要锁人,把罗家人都吓跑了,原来是受了贿赂,还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常顺娘是何时让翠姑去找衙差的?还真没注意。常家如今只有老弱妇孺,是不可能挡得住罗氏的大哥的,在那种混乱的情形下,居然能立刻想到找官差来吓走罗家人,常顺娘还真是不简单!

回到秦宅,常喜儿却还未醒,睡得香甜,对方才在常家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秦宝珠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睡容,再一次感叹她的命运:“平安喜乐,平安喜乐……但愿真的能如你父亲所望……”

常喜儿咕哝翻个身,改成趴着睡。秦宝珠脱掉鞋子爬上床,把她翻正来,拉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不一会儿也睡着了。春寒料峭,果然是春寒料峭呵!

自罗氏闹改嫁后,殷氏与罗氏之间的关系就更差了。罗氏以往对殷氏还有些惧怕,那日后许是人生的盼头都没了,破罐子破摔,不再忌惮殷氏。有时和殷氏闹时,为了壮胆,罗氏居然喝上了酒,一醉就发疯,连殷氏都怵她三分。她们婆媳二人天天吵得翻了天。连常顺娘都被她们闹得头疼不已,初时还劝劝架,到后来干脆撒手不管,任凭她们拆屋子也好,怎么也好,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罗氏喝上了酒,越喝越多,到后来竟然无酒不欢,整天喝得醉醺醺。秦宝珠想,她大概是借酒浇愁才会如此,这么年轻就守寡,还真有点可怜。但是,可怜归可怜,秦宝珠有时碰见喝醉的罗氏,总是躲得远远的,她可是亲眼见过罗氏喝醉后的威力——把一直骑在她头上的殷氏打得无还手之力,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鱼。只是罗氏还不止酗酒这一项恶习,不知从何时起,她还学会了赌博。她并无什么收入,殷氏也不可能会给钱她,也不知她打哪弄来的钱。

自罗氏染上赌博的恶习后,常顺娘又开始拘着秦宝珠,自然,住在秦家的常喜儿也不能随意出门。秦宝珠想想,这般也好,省得万一常喜儿碰到罗氏或者殷氏,她们肯定又拿她来出气。因此,秦宝珠也心甘情愿深居简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