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这次出行报了一个旅行团，下了火车便坐大巴去酒店，放好行李又被拉去饭店吃大桌餐，满桌都是清汤寡水的蔬菜，只有一道荤菜，还是鱼。

有人发出抗议，导游说：“南方人就是吃得清淡啊，咱们来到江南入乡随俗，尝尝这里的特色菜，这才叫旅游嘛。想吃大鱼大肉，回家吃不就好了？”

大家接受了这个说法，嘟囔了几句南方菜寡淡，也便罢了，姜婵媛腹诽：不就是省钱吗？编得这么天花乱坠，哪个地方的人不吃肉呢？

不过这桌菜若是放到大熙，倒真的是比肉还名贵的佳肴了，大熙没有现代的储存技术和温室种植技术，冬天食物非常单调，哪怕她贵为皇族，也吃不到特别新鲜的蔬菜。

吃完饭就已经暮色四合，大巴把他们拉到了外滩附近，姜婵媛看到许多具有异国风情的建筑，听导游解释才知道这里就是曾经的静安租界区。

“姐，对面就是东方明珠塔！”姜竟成兴奋地指给她看。

“哦，确实像一颗明珠。”姜婵媛淡淡点头，随即就看到姜父姜母对他们招手。

“快来拍照！”

他们找了个同团的大叔帮忙，一家四口背对着东方明珠塔合影留念，姜婵媛露出营业假笑，拍完照赶紧走开，去看那些西洋建筑，建筑上面都有介绍，讲述了它们的历史。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现在也只剩旧梦了。”她低声感慨，向附近望去，发现旅行团的大多数人都在举着手机拍照，一刻不停，看起来并不像好好欣赏美景的样子。

难道旅行对于他们的意义就是充实相册吗？拍几张好看的自拍，发一个朋友圈，就算旅游过了？可如果是这样，以后回忆起这段旅途，除了清汤寡水的饭菜，还会记得什么呢？

“你看这外国人修的建筑可真结实，和咱们的土楼就是不一样。”

“是啊，人家这楼盖得高大气派，咱家那边咋就没有呢？”

姜婵媛听到一对夫妇在对话，忍不住插嘴道：“这里是旧日的租界，外国人在这里修筑建筑是因为近代华国签订了很多不平等条约，主权被外国人侵占，这是耻辱的象征，你们却希望它越多越好？”

夫妻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着“读书读傻了吧”，就走开了。姜婵媛自嘲一笑，有些无力。

也是，和平年代的普通老百姓哪能理解国家动荡的艰难呢？就是大熙立国之前，前朝的百姓知道京城打仗了，也只是把门窗紧闭，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朝代更迭对于他们来讲无甚差别，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

现在的人只能看得到旧日的辉煌，看不见繁华背后由血泪铺就。

晚上的最后一站是拉他们到商业街逛街，导游带他们走进一家店铺，说里面卖的都是静安特产，大家一定要逛逛，给家人朋友带点儿纪念品回去。

姜婵媛想到姬澄，认真挑选起来，可是店里的东西在她看来都太简单，没有一个配得上她家皇后。她逛了一圈，索然无味地走出门，在门口被导游拦住。

“小姑娘，啥东西也没买啊？不再挑挑？”

“不买又怎么样？”姜婵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导游被她看得一慌，挺了挺腰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还没有零花钱是吧？那爸妈有没有买东西啊？九点半集合，你可别乱跑。”

“他们还在里面挑，我自己出去逛逛。”说完，姜婵媛轻轻推了一下导游，从她身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