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了,得由他来还。</P>
“鹤予不敢,请娘娘止步于此,不要再上前了。”</P>
那清润的音质中带着晦涩的沙哑,轻颤的睫羽如同脆弱的羽翼折了几下,才露出那双灰败无光的眸子。</P>
像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儿,奄奄一息地趴在褥子上,浑身紧绷着似在抗拒着女孩的继续靠近。</P>
“献秋,你不敢,但我敢。”</P>
说着女孩就走上前,像还在豆蔻年华的少女般顿在他床边,将指尖提着的食盒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P>
歪着头看向他低垂的视线。</P>
但却并没有得到男人的眼神,只能从侧边看到他那张憔悴的俊脸上满是灰败绝望。</P>
就在今日早上行刑之前半刻钟,他才得知苏家上下都被尽数斩杀在家中。</P>
一时间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P>
“献秋,我知道你还在难过,我相信苏家是清白的,所以,为了给苏家沉冤昭雪,你也得好好活着。”</P>
男人轻微抬了抬眼帘,那双浅褐色的瞳孔如同破碎的琥珀,拼凑不出聚焦的光点,只能看到零零碎碎的茫然和挫败。</P>
“太后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了,被圣上听到了,会殃及太后娘娘的。”</P>
“我偷偷说,他不会知道的。”</P>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苏鹤予不知道。</P>
自从新律例颁布之后,他们未曾在见过。</P>
如今算起来,已经有五年之久,两人没有在好好说过话了,那幼时的情感也早就淡如水了。</P>
他不明白,她的信任从何而来。</P>
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要帮他留住男人的尊严。</P>
苏鹤予虽然淡朝事,但宫中宫外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熟知于心的。</P>
难道她知道了宋家的事情,所以对他心存愧疚?</P>
这么想着,苏鹤予心中便更不是滋味。</P>
“太后娘娘,你不必对我如此,是我......我父亲时运不好,与太后和宋家无关。”</P>
宋知栀有些沉郁。</P>
她如今连对人好都要被拐着弯的误解和揣测。</P>
“献秋,我救你,不是因为宋苏两家的交情,也不是因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单纯想对你好一些,看着你那副温润的皮囊我都觉得不应该撒手不管,纯属是我的私心,你该害怕,不应该有心理负担。”</P>
女孩语出惊人,言辞大胆的叫人心头突突直跳。</P>
苏鹤予那苍白的小脸顿时严肃了起来,轻抿的薄唇吐息出更加疏离的话语。</P>
“太后娘娘慎言!”</P>
她如今都是皇太后了,怎么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些什么皮囊和私心这种轻佻之语来?</P>
男人耳尖泛着羞愤的薄晕,灰败的目光中带上些许愠怒的神情。</P>
他不是因为被眼前女人调戏而生气,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作为太后却如此言行无状,将自己置于危险的不管不顾。</P>
这任何一句话被其他有心之人听到都是可以杀头的罪名。</P>
谁知女人并没有后退。</P>
而是抬起下颚缓缓凑近他的脸颊,红唇轻吐出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他泛着温凉的肌肤上,仿佛要将他那心底名为伦理纲常的藤蔓给灼烧殆尽。</P>
突然间,男人瞳孔微睁,紧抿着薄唇,羞愤地红了脸。</P>
她怎么敢!</P>
那红唇轻轻咬着他的耳尖,摩擦砥砺之间,刻意压低的声调混杂着气息,撩拨着他紧张的神经。</P>
“慎什么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等献秋好起来,我高低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我的......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