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庚铄双膝跪在地，他双手扶着板车车轮。</P>

程暮已经站起身。</P>

当老罗走过他身边，朝着板车径直走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站了起来。</P>

程暮怎么可能让泰乐受到一点伤害。</P>

就在程暮刚刚抽出腰间用布袋包裹的龙鳞时，他却看见老罗丢掉了手中刀。</P>

“呕……”</P>

老罗似乎什么也吐不出来，他只是扶着车轮干呕着。</P>

“娃儿，别怕。娃儿……别怕。”</P>

泰乐并没害怕。</P>

他对着老罗伸直双手，做出要抱抱的姿势。</P>

老罗低着头，他似乎并没有发现站在身后程暮，也没有看见要抱抱的泰乐：“他们只是醉晕了，娃儿别怕。”</P>

啪！</P>

一声脆响。</P>

是老罗在扇自己。</P>

啪！</P>

又是一声脆响。</P>

“呜啊！！”</P>

随后是老罗的伏地嚎啕。</P>

“对不起！对不起！娘啊！对不起，娃儿做不到……做不到……”</P>

伏地的老罗嘶声力竭的大喊。</P>

“你刚才，给自己捡了一条命！”</P>

程暮站在老罗身后幽幽说道。</P>

……</P>

“你说三个月前，一个老和尚到了罗家村，告诉你们吃人，可以让丧尸变回活人？！”</P>

程暮坐在小楼一楼的椅子上。</P>

他的表情震惊异常。</P>

“那老和尚叫什么名字？”</P>

罗庚铄摇头：“不知道。”</P>

“是不是叫觉远？”</P>

罗庚铄摇摇头：“不是。他好像是叫什么什么空，三个字的法号。”</P>

程暮又问：“然后呢，细说和尚的事情！”</P>

罗庚铄道：“那老和尚一到我们村，没用两天，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村里人都给蛊迷住了，为他是命……然后……村里的老人家，一夜之间就都死了。”</P>

“啊！？”</P>

一旁的武宣倒吸一口凉气，问道：“是那老和尚干的？”</P>

罗庚铄点点头：“是，老和尚没有否认。他说他这也是为天下苍生！做一件大善事。他用毒……毒死的村里老人，五十五岁以上的，全被他下了药。”</P>

“村里人……没找他拼命。”</P>

罗庚铄摇头：“没有，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村里人就听他的，就连那些老人，也是知道他们吃下的是毒药……他们自愿吃的！我娘也是。他说这很正常，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老人总归是要变成活尸的。现在变成活尸，以后就快一点变回活人。只要听他的话。”</P>

“他的话，就是杀人吃肉？”</P>

罗庚铄点点头：“是！”</P>

“被蛊惑得，连自己的娃……”武宣已经惊得脸色煞白，咬肌不停鼓缩。</P>

“也不是，”罗庚铄摇摇头：“那事儿是老和尚走了之后才发生的。不过，和他也有关系。他走时留下一句话，若你们不想变成活尸，也要学着吃……”</P>

说到此处，罗庚双手抱着脑袋：“你们可知道，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就已经疯了！路上抓不到人了，就……就开始……交换……”</P>

“我不信……我不信……”武宣用力摇头，她眼里擒着泪：“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这样的道理？”</P>

罗庚铄道：“是没道理，但是那时候，他们已经疯了……而且我感觉，吃了那玩意儿之后，就吃不下别的东西，吃了就吐！”</P>

“你吃过？”程暮说话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两眼之中的寒光，冷得让人不自觉发抖。</P>

“没有！这东西，看都看的出来。”罗庚铄道：“我亲眼看见的，那些吃了那肉的村民，再吃别的东西，比如笼饼野果什么的，没一会就吐出来了。肉要好一点，野兔鱼肉这些好一点，不会马上就吐，但也在肚子里也待不了一个时辰，还是会吐。”</P>

“我……我就是受不了这事儿，带着我娘跑出了村子。我没吃过……一口都没有……我娘也没有……”</P>

说到这儿，罗庚铄抬起头，看着程暮，目光灼灼。</P>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P>

程暮点点头。</P>

他知道罗庚铄要去哪里，要干什么。</P>

他将身后挂在椅背上的布袋丢了出去。</P>

连带着还有一个今早做好，已经冷掉的笼饼，也抓在手里递给了罗庚铄。</P>

罗庚铄站起身，从地上拿起了那根布带，从程暮手里接过笼饼。</P>

带长三尺，够做个环，把脖子套进去了。</P>

笼饼不大，够他在自己娘亲面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