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动作，行云流水。</P>

把空碗扔给一边，满是不赞同的阿图怀里，巫芙拍了拍手。</P>

自得地说道：“还得是我。”</P>

“小图，对你阿爸就得这样，你阿爸蔫坏。”</P>

一个没看住就吐药，</P>

不这样，</P>

根本没法让他乖乖吃下去。</P>

阿图捧着碗，看着到现在一直闭着眼，没看自己的阿爸，心里有些失落。</P>

阿爸，</P>

应该是生他气了吧？</P>

以前，</P>

阿爸看到他端过来的药，就算再苦，也会笑呵呵的喝完。</P>

阿图没见过这样的阿爸，</P>

好像被灰色笼罩，整个人都跟以前不一样。</P>

“行了，出去把锅碗洗了。”</P>

“你那两个朋友，还在门外边等着你，别磨磨蹭蹭的。”</P>

眼看着，小阿图要哭。</P>

巫芙赶紧出声，把他也赶出去。</P>

她这里是治病的地方，可不负责哄小孩，麻烦死了。</P>

“哦……”</P>

阿图没想太多，不舍的看了一眼阿爸，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P>

巫芙瞪眼，“还不快走！”</P>

阿图吓了一跳，不敢再停留，一路小跑着出了门。</P>

房间里，</P>

巫芙拖了个小椅子，坐在阿图他阿爸边上，不太理解道：</P>

“你这人太拧巴，小图没回来，你是天天在门口等着、望着，现在人回来了，你又搞什么？”</P>

“不看、不说，是想干什么？”</P>

除了让小图内疚，还能有什么作用。</P>

有本事，</P>

找个悬崖，往下一跳。</P>

一了百了。</P>

大家伤心一阵子，之后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P>

巫芙就看不起这样的男人，</P>

不想死，也不想活。</P>

躺椅上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活死人的状态。</P>

看着让人火大。</P>

巫芙可不惯着他，踢了一脚躺椅。</P>

骂道：“你装个鸟！”</P>

“小图是个好孩子，你能有这样的孩子，是你的福气，也是他倒霉。”</P>

摊上这么个阿爸。</P>

“当年的事，你不能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算起来，小图那时候都没出生。”</P>

“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护不住人。”</P>

当年的事，</P>

寨子里的人都顾忌着小图，谁也没有谈论过。</P>

男人睁开眼，</P>

灰色的眼眸，没有一丝神采。</P>

眼前灰蒙蒙一片，他已经看不见。</P>

“我知道。”</P>

“只是……阿芙，我活不了多久了。”</P>

男人苦笑一声，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P>

时间不多了，</P>

他来不及做一个更好的阿爸，那么，就做一个坏阿爸。</P>

至少，</P>

以后阿图不会为一个坏阿爸感到伤心。</P>

药力上来了，</P>

疼痛消退，身体酸软的连抬手都很费劲。</P>

男人撇过头，劝道：</P>

“阿芙，有机会就走吧，带着阿图一起离开这里。”</P>

“那些怪物，忍不了多久了。”</P>

现在的怪物，不再像典籍里记载的那样，他们有了智慧。</P>

学会潜伏，学会偷袭，学会伪装。</P>

偷袭采买的人，抢夺他们根本用不上的生活用品，这都是为了引诱更多人出去。</P>

怪物的鲜血，不再让他们惧怕。</P>

反而，会暴露寨子的位置。</P>

男人发现后，第一时间把这个猜测告诉了阿巫。</P>

事实证明，</P>

采买的一行人里，带着东西的人，更容易受到攻击。</P>

这也是为什么，</P>

阿巫会急着把族人往外送。</P>

平静的山寨，被一群清洗干净利爪、虎视眈眈的怪物包围，随时可能颠覆。</P>

巫芙沉默了一会，</P>

难得正眼看向这个颓废的不成人样的男人。</P>

“知道了，小图，我会照顾好他。”</P>

“你……多撑一段时间，别让孩子伤心。”</P>

最后的这段时间，</P>

多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吧。</P>

巫芙懒得听他的回答，寨子不能再待下去，她得去收拾一下。</P>

有些药材，只有这里才有。</P>

她得多备亿点。</P>

男人默然，指尖划过身上披着的衣服。</P>

片刻，</P>

空荡的房间，一句近乎于无的呢喃。</P>

“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