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冥界流失很慢,也许与这里的环境密不可分,与刚进来时见到的风景有所不同,没有了灯红酒绿的阴间都市,冥界用作审判的宫殿环境,显得尤为严肃得多。我走在身穿官服的鬼差身后,手里握着楚云那把折扇,走上三步必定回头望上一眼。神秘的冥界宫殿也确实有许多不可思议之地,像那种关押罪犯的劳改场一般。
路过一处类似运动场的地方,周围立着栅栏,但高度不高,我想也没有鬼傻到要想着逃出这里。两块深棕色木板拼接而成的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整改’二字。而里面的鬼穿着同样的白色服饰,有的在沿着场地奔跑,有的做着其它运动项目。虽说如此,但不见有鬼停下,数十名鬼差手持鞭子正督导着这群鬼魂。
我前方的鬼差终于开口,满口的塑料普通话,听上去颇为有趣。他解释说,这种刑场在懒惰地狱里只是冰山一角,根据人类生前的惰性程度划分,所见到的这个场地只是其中刑法最轻的一处。
我有些疑惑,冥界不是早就废除了刑罚这个环节,大力开展所谓的合理化,除了极少数罪孽深重之类以外,不都是审判之后看情况安排转世投胎吗?
鬼差这时又向我解释说,冥界是改了法则,可真正能做到审判成功的鬼魂少之又少。这前世即使碌碌为为之辈,这一生下来难免也会做出苟且的事情,都避免不了。
这条路完全就是直线距离,笔直而狭长,没有一点弯度。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我们停在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前,拱圆门下站着两位看守鬼差,其中一位白胖鬼差挺着肚子满脸堆笑地朝着我们走来,偷偷将一沓冥币塞到带我来的那位鬼差手里。这家伙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度极高,且十分自然,对着我笑时,嘴里那颗金牙可真是刺眼。
走进庭院里,鬼差低声对我说道:“这家伙生前是位村干部,官场这一套早就是轻车熟路,若不是花钱买通了关系,就他那贪污腐败的生平怕是没有好的下场。”
我说:“所以人界那一套在这里也受用?”
鬼差笑道:“其实不然,我们也是根据生前作恶程度从而判定这人死后是可以转世还是受罚,可其中难免做过的恶不同,有大有小,对人界影响有多大,这也是一种综合判定,而不是说一点机会也不给。这胖子本就是职务低微,贪是贪了一点,不过影响不大,生前就喜欢用着公款请客吃饭,顿顿离不开山珍海味,死因就是油脂过高引起心肌梗塞,死在了救护车上。”
“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有些哭笑不得。
“也是个可怜的人。”鬼差说,“就拿这胖子举例,自己曾声泪俱下的描述,挪用-公款请客吃饭也是迫不得已,那些个地方领导下来视察还不得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哪能怠慢,一夜转几场下来,遇到个别的还非要顶着风险去追求刺激。”
“话又说回来了,生活在这世间,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鬼差停在一间亮着灯火的屋子门前,推开了木门。“书房到了。”
我和鬼差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里,这里空间不大,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之外,后面摆放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面的竹简摆放整齐。
坐在椅子上后,一抬眼便看见木柱子前面立着一面铜镜,一人的高度。
鬼差点燃一支不知名的香,味道闻上去和檀香类型,他站着一边也不坐下,盯着那根香说:“四季神稍等片刻,家主马上就来?”
“家主?”我有些不解,懒惰地狱中的老大应该就是姜黄吧,他不是应该去见楚云了吗?那么我等的这位家主又是哪位呢?
坐了一会,心里放心不下,便拿出手机想着给楚云发条消息,掏出的一刻才意识到,这冥界里可哪有信号基站,于是只好作罢。
闲来无聊,便拿出折扇把玩起来,将扇子打开,把飘来的香烟扇到一边,极其的无聊且幼稚。
“这扇子?”鬼差见我亮出扇子后,脸色一变,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我把扇子举到他面前,道:“楚云给我的那把,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有何不妥呢?”
鬼差露出了让我难以理解的笑容,眯着眼道:“你知道这把扇子的来历吗?”
我摇了摇头,除了知道这扇子能变化多种形态以外,是楚云的贴身武器,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
鬼差说:“每个阎王都有一个能代表身份的法宝,即使是代班的楚云大王也不例外,这法宝除了能够证明身份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
“就是什么?”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也是话就说一半吊人胃口。”
鬼差满脸狐疑,“四季神真不知道。”
我无奈道:“我知道什么啊?”
“好吧。”鬼差说,“那我就直说了,这把折扇除了楚云大王之外,冥界里没有一位可以打开,就算是她舅舅阎罗大人也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道。
“除非这个人是她的意中人,是她生命里注定的另一半。”鬼差平静的说道。
呃这段剧情似乎在哪里看过,真是有够狗血的了。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情,能打开扇子就是楚云的意中人?这种设定未免太过儿戏一些了吧。
等等。
我脑海突然想起初遇楚云时得知其真正身份,本来找我报仇的女阎王前后态度的转变,就算我是个情感白痴也能感觉到变化,难道这也与我哪天巧合间打开折扇有关?在那山上的时候,黄竹合也曾试过打开折扇,倒是没有成功。
这么说来,我是楚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