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泉岭,是鸿派最早的发源地之一。
青瓦白墙,斗拱飞檐,小桥流水,青砖垫道,是春泉岭市街巷风格的重要元素。不同于盂兰市中央街区整排的玻璃大楼,春泉岭更加含蓄、唯美,和慢节奏。
放眼望去,城中尽是苍翠的绿意,令人疲惫的眼睛如水洗般,变得清亮。
为了保护旧城区,春泉岭只修不拆,旧城区得以完整地保留下来。所以,进了旧城区,就再也看不到超过四层的住房,也再看不到汽车的踪影。
三人坐在电动观光车里,吹着微醺的和风,均有些春日的困倦。在飞机行李舱里呆久了的癞子,则放开四条腿,欢脱地追着三轮车在后面跑。只可惜它眼神不太好,Er孙又忘了带狗绳。所以,每行一段,Er孙便要唤它一声,免得它跑错了方向。本来,Er孙是打算将癞子寄养在宠物店的,但宠物店见它相貌清奇便严词拒绝了,估摸是怕它祸害了店里的母狗。考虑到这趟远门不知要出多久,Er孙索性带着癞子出了门。
来接机的向导是名叫Karol齐的女孩,她正有说有笑地和三人讲述春泉岭的风土人情:“要说春泉岭最着名的,还是春泉水冲泡的南岭山栀子花茶。栀子花香气浓郁,和春茶一同烘干,较茉莉花茶,别有一番香甜味。”
张衢亨打着哈欠,以他的地位,前来迎接的至少得是华风流,就算是此地的镇守罗伯特·阿莱亲自出迎也不为过。可是,来迎接他们的只是一名和导游无异的小姑娘,还尽说些风俗建筑的故事,除了两位女士饶有兴致外,张衢亨真提不起兴趣。
罗伯特等人给出的理由是,被羁押的盗药人非寻常武者所能看管,故而他们不敢擅自离开。甭说张衢亨不信,就连来迎接的Karol都闪烁其词,不愿就只有她来迎接的原因多说。这是整个奥德赛的趋势,原本以鸿派为主导的武盟,各地镇守哪有诺派担当的道理?可如今,就连鸿派发源地的镇守都变成了诺派,可见诺派势力之大。所以,对方轻视以鸿派为主的仙宗代理天师,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王佩离虽然对这种轻慢感到不齿,但她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好越俎代庖,替张衢亨问责。至于Er孙,此刻满脑子都是腊鸭和栀子花茶。
途中路过一间孤零零的庙宇,因为是夹在两处两层民居中间的独栋,在西斜的阳光中尤显沧桑和落寞,故而十分突兀。庙宇门口,有一株老山桃树,系着祈福的红绳,此时节桃花已落尽,枝头挂着干瘪的果子。像是庙里住持的一名光头老汉正坐树下吃一碗素面,他的衣着既不是仙宗方士的右衽交领曲裾长袍,又不是圣教修士的小立领对襟百褶袍,而是一身对襟短褐,手腕脚踝处都用布条扎紧,十分利落。
Karol介绍说:“这是目前奥德赛硕果仅存的八间斗胜庙之一,顾名思义,斗胜庙供奉的是斗胜。斗胜庙普遍和地祠差不多,没有山门和后院,基本上一间瓦房挂上牌匾就可以做斗胜庙。百年前,斗胜庙尚有香火的时候还有富人捐钱修葺,现在全凭官方出资保护。我们这儿的这间还算好的,有全拳师父就在这儿当住持。别的地方大多都大门紧闭,被当成寻常古建筑保护着,想祭拜都难。”
对此,Er孙是有疑惑的,但她不好意思问出口。都是江湖人,岂能不知道斗胜庙和斗胜大会的关系?
王佩离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看到Er孙欲言又止便说:“斗胜大神是武者们从鸿钧神话中挖掘的精神偶像,武者大会以斗胜为名,到现在已是约定俗成的东西。不过,偶像是会变的,武者逐渐没落,斗胜庙便无人问津了。可以说,斗胜大会是惯例,斗胜庙的没落是趋势,两者并没太大联系。”
张衢亨说:“斗胜庙曾是武者比武决斗的见证,凡是武者,过斗胜庙必定要上一柱香,祈求逢斗必胜。再早些年,江湖中但凡有为恶的武者,武盟会请出斗胜牌位,敬陈罪恶事,才会下令诛杀。现在,斗胜充其量是个代指强者的名词,很少有人再提他惩奸除恶及其他延伸的意义。说起来,龚小乙可是非常崇拜斗胜的。你要去祭拜一番么?”
Er孙摇头说:“我不信神明的,据我所知,龚行慎也不信的吧。”
张衢亨说:“拿斗胜作神明,未免肤浅了。”
癞子在庙前逡巡了片刻,经Er孙一声呼唤才拔腿又跟了上去。
黄杏堂,从名字看,它像是一家保持低效率问诊方式的传统医馆,但实际上黄杏堂是奥德赛着名的医疗集团,旗下有多家制药厂、研究所以及几乎遍布奥德赛每个城市的综合医院,其综合实力比葛氏集团还要稍强些。
黄杏堂的总部设在春泉岭的新城区,占据区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在旧城区的是黄杏堂的旧址兼华家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