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劲耗尽的柳别叶,单膝跪在,毫无规律地喘着粗气。
但见八具木偶东倒西歪地散了一地,十三支带着内劲的箭将它们轰得支离破碎。
另一边,Er孙还在和两具木偶死磕。她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撕了,背包都不知甩到哪里去了,两手涂着血,被两具木偶架着双腿踢来踢去。
“别和它们纠缠了,快上山!”
柳别叶实在看不下去Er孙的泼妇式爆发,待气息喘匀就朝她走了过去。
还没走两步,柳别叶忽然被人一脚踹在屁股上,踹得他当即摔了个狗啃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好几条腿不断地踩在他身上。
原来,八具木偶有被轰成两半的,有被轰去半爿的。在彼此掩护下,三具木偶保留下来了完整的下半身,柳别叶见一地凌乱,也就没发现。现在,柳别叶就被六条腿站在背上猛踩,别说,舒服得柳别叶都不想爬起来了。
怎么的?木偶本来就轻,又只剩一半了,力道能大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马杀鸡的水平。
不过,现在可不是接受按摩的时候,柳别叶双手撑地,一个骨碌想要爬起来。可是,没等他站起来,两具断手断腿的木偶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要是有人看到首先被柳别叶拆了的那两具木偶,相互倚靠着,两人两足,飞快地跑过来压倒柳别叶并学着离水的鲤鱼蹦跶,这人一定会惊讶得要去改良两人三足游戏。
这下,柳别叶彻底受制于人偶了。虽然疼是不怎么疼的,但他被擂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也不好受。
“上山啊!”
Er孙终于算是听到了柳别叶的呼喊,也由不得她听不到。这会儿她终于被两具木偶制服在地了,她脸贴着地,柳别叶的声音除了空气传播还有土地当介质,双管齐下,没得听不到。
殷红漫上Er孙的双眼,使得她红褐色的眼瞳愈加红艳。走火入魔,令她的血液沸腾。如果她能够沉静下来,那么她一定能感受到体内像是在烧开水,她一定能感受到喉咙干得如旱季龟裂的河床。
可是,她根本无法沉静下来。
柳别叶的声音让她终于注意到了彼此糟糕的现状,心里的不甘之心更盛。
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手指深深嵌入到了泥土里,试图在两具木偶的钳制之下撑着站起。木偶感知到了她暴躁的力量,压在她胳膊上的力量更大了。
再暴躁的力量基于凡人的身体,也是枉然。尽管Er孙一度将身体撑起了一尺,但很快她就又被木偶双双压制了下去。可是,Er孙仍然孜孜不倦地反抗,像是无知的孩童想要抬起等身高的石头。
“安静些,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熟悉的声音随着静谧的音乐声传入Er孙的脑海,使她的身体登时轻松了不少,使她感受到了肉体的疼痛,好像木偶施加的压力也减弱了。
“弗洛伊德医生?”Er孙下意识地叫出了声音主人的名字。
“安静些,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像是循环的录音,弗洛伊德的声音再次响起,并给予她一种错觉,声音来自木偶。
“让我过去。”Er孙的声音带着恳求的意味。
对方沉默。
Er孙继续挣扎,木偶加大了力道,钳子般的手掌掐得她胳膊火辣辣的疼。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要!都到了这里了,你为什么拦着我,你凭什么考验我的毅力?”
对方继续沉默,Er孙发了狠,殷红再次漫上眼睛,可是眼里涌出的居然是泪水。
一只青色的苍鹰发出一声鹰唳,从天上俯冲而下,抓在一具木偶的脑袋上,硬生生将脑袋扯了下来。与此同时,山下传来聒噪的音乐声,仔细听来,好像还有人操着破锣嗓子在唱:“他来了,他来了,长发飘飘美男子;他来了,他来了,救苦救难及时雨”
“好难听,完全不在调上。”柳别叶忍不住吐槽。
“喂喂,我可是克服了恐高症上来救你们的。要是说我坏话,我可就走了。”是张衢亨的声音,他踩着飞鸢,笔直地升到了崖顶。
Er孙背对着张衢亨,她是看不到此刻他骚包的白色假发和老式防风镜,以及他器宇轩昂的上半身和觳觫战栗的两条腿。况且,她完全不在意张衢亨的出场形式,只是哽咽地说:“张衢亨,你要再耍宝,我就我就”
张衢亨温柔地笑了笑说:“我不是来了嘛。”
飞剑蜂鸣,百鹰唳叫,迅速消灭残存的木偶。先是压制Er孙的两具木偶被六把飞剑切成了碎块,后是柳别叶背上学鲤鱼蹦跶的两具残废木偶被百鹰撕成数块,摧枯拉朽,毫不费力。
柳别叶不禁惊叹:“老子学十几年功夫,全都白瞎了。”
与此同时,莉莎像是终于冲破了难关,一声长啸之后就地纵跃起五米高,朝下放的四具木偶平推出一掌。真气化影而成的白色大蟒,从掌心钻出,越长越大,直到蛇头挨地,大蟒忽地扭动身躯将四具木偶全都卷住,拧成一团碎渣。
飞鸢四号,较之三号,更加狭长,更像是仙侠中的飞剑,而非三号王八盖子似的模样。飞鸢缓缓落在崖顶,张衢亨这才像初生的小鹿,颤颤巍巍地下了飞剑。
Er孙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一线天通道。
张衢亨无奈地耸耸肩:“也不说声谢谢。”
莉莎拭去额头的汗水说:“让她先跑,一会儿我就追上她。”
柳别叶关切地问:“你刚才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