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杖中藏剑如流星赶月,眨眼即至。贪狼面带笑容,不闪不避,也不张开护体真气,任由藏剑刺穿左肩,登时鲜血横流。
同一时间,江山石左肩背部腾起一蓬血雾,一支锋利的细剑贯穿了他的左肩。定睛一看,这支剑竟然和江山石手中的一模一样,剑尖贯穿的位置、角度都分毫不差。而贪狼本人,却寸步未动。
倏尔,贪狼的剑消散如烟——真气化形!修行者仍视为理论的真气运用法门。
不光晓得其中门道的弗洛伊德和莉莎惊讶万分,画楼儿也因江山石的受伤而失声尖叫。她向前迈了一步,又立刻退了回来,眼神倏尔无比坚定。
她的男人才不会不堪到因为一点小伤而退却,她又何必惶惶?
拔回藏剑,贪狼的伤口迅速愈合,江山石的剑,由一变二,由二生三,霎时间,仿佛有无数支剑同时刺向贪狼。
贪狼脸上挂着笑容,身上鲜血由点连成线,由线结成片,最后白色衬衫变得一片血红。而江山石穿的是一袭黑色,看不出鲜血的颜色,但可以看到血水顺着衣角滴落石板。
好似不知道疼痛为何物,江山石始终保持着沉默,他刺遍了贪狼上身各大要穴,却避开了两处:一是心脏,二是右臂。避开心脏是为了能多刺几下,避开右臂是为了能刺最后一剑。
江山石后退半步,上身后仰,持剑的右手收到肋侧,然后藏剑暴射而出,势如电闪,直取贪狼的心脏。
对方照旧好整以暇地站着,由得藏剑贯穿心脏,直末剑柄。中招的刹那,化形长剑凭空出现,同样的剑招、同样的角度,刺向江山石的心脏。
但江山石没有再像刚才一样原地血拼,他注意到贪狼的反击虽然是原原本本的招术复制,但复制招术必须先承受招术。复制后,他出招很快,但仍会有数个毫秒的间隙。而电光火石的刹那,将是获胜的希望。
缩地和扇步,被同时施展。江山石尽其所能地偏移身体,使贪狼刺来的剑产生不同的伤口,哪怕斜着贯穿心脏也好。
江山石和剑几乎达到相对静止,所以,江山石能够捕捉到剑的方向。
偏了,江山石感到庆幸,这个角度,剑会更偏向于左心房。虽然一样会死,但起码赢了。以沃尔夫生前的性情,他应该会信守诺言吧。
忽然,剑像是磁针追逐南极一样,跟着江山石的身体变换了方向。尽管是极细微的变化,但角度已变回原样。江山石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到无力,竟然还是源自同一张面孔。
即便是死,也无遗憾。江山石如是想着,本已松开剑柄的右手,忽又抓得紧了。他要在咽气之前,再劈贪狼一剑,纵然无法伤到他分毫。
可是,真气化形的剑是那么有力,贯穿江山石的心脏后,带着他的身体倒飞出去两丈远。
江山石倒地,众人失声。
画楼儿拼了命地扑到江山石的身边,看着他口中溢出一口鲜血,心就乱了。她使劲儿克制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但泪水还是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握着江山石的手,凝噎无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死我死”。
贪狼走到江山石近前,还未开口。柳别叶环顾四周,知道其他人再无战力,便发狠骂道:“去你的克里斯汀娜,老子不要命了!”
说着,他弯弓搭箭,朝着贪狼连射十三箭。贪狼屈指一弹,柳别叶连人带箭倒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他看都没看柳别叶一眼,低头瞅着气息奄奄的江山石说:“你有点意思,愿不愿意做我的手下,我带你征服这个花花世界?”
江山石带着戏谑,显然是拒绝的。
贪狼又看向画楼儿说:“我记得白云裳喜欢过你,你愿意跟着我么?”
画楼儿毅然决然地摇头。
贪狼手一摊说:“算了,还是不要杀有趣的人了,不然现实世界太无聊了。”
接着,他手指虚点,数道真气护住江山石的心脉。
“我会杀人,不会救人,你们现在走来得及。”
画楼儿看看贪狼,又带着祈求地看向江山石。如水的柔情融化了磐石般的面庞,他羞愧地避开了画楼儿的眼神。
画楼儿喜不自胜,立马就要抱着他离开。但稍一犹豫,她转身朝着其他人深深鞠了一躬。弗洛伊德微微颔首,两人才登出虚幻世界。
“下一个谁来?刚才射箭那小子是个半吊子,不带劲儿。”
他扫视众人,眼光落在莉莎身上:“如果你的秘术再强些,那你说不定可以伤我。可惜你制造神秘感的方法太拙劣、太惨烈了,和白云裳认识的那个海德拉死得不太平吧?”
莉莎不语。
他又看向弗洛伊德,无奈地摇头说:“你的真元和神念所剩无几,也没得玩儿。”
“我认输,能送他到这里,已经尽力了。”
弗洛伊德出人意料的决定令其他人愕然,Er孙问:“你确定?咱们这就半途而废了?”
“不,接下来靠你了。”她看向彭安翔说,“如果你不行,那就逃吧。”
她望向精钢大门背后,模糊的山峦,怅然若失,然后缓缓消失在众人眼中。
彭安翔似是醍醐灌顶,忽然打了个激灵说:“我可以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