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修真堂的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没有出现。事实上,也不可能出现。
修真堂和失语堂一脉相承。
保持了朴素的装修风格,室内青砖铺地,中心是两百平米的演武场,四面从高到低摆放了三排长凳。
保持了沉闷的社交氛围,隐士的世家子们怀着看戏的心态,三三两两地坐在长凳上,兴致缺缺地等待比武开始,哈欠声可能是唯一的声音。至于被小天师叫来捧场的极霞宫弟子,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像入定的和尚。
戚叁伍等人的进入,终于打破了现场的沉闷。
“奶奶的,来一次极霞宫迷一次路,一个个弟子跟闷葫芦似的,问个路都要好几次。”戚叁伍拎着一条竹竿,随手朝小乙丢了去,“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二门的竹剑!”
小乙开始还迷茫,竹竿入手便露出了然的笑容。像是多年未见老师,他快步跑了过去,揣着一肚子话要说。可见了老师身后的人,小乙却愣住了。
和戚叁伍一同上山的,有安泰然、张四、孔八,和一个陌生男人。男人衣冠楚楚的,穿着一身笔挺诺派正装,看起来人五人六的。
是老师拉来的外援吗?小乙不禁想着。
戚叁伍看出小乙的疑惑,指着男人说:“他叫……”扭头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男人低声说:“元九。”
“老师亲戚?”
“胡闹。”
“我还以为你家都爱用数字当名字,三五七九,刚好。”
“你欠揍是不?”老师抬手要打。
元九挠着脸颊,细声细气地说:“我行九。”
可是,师徒俩浑然没在意小九的解释,当众玩起推手来。安泰然轻咳一声说:“龚小乙,我跟你没有交情,你为什么找我来?”
小乙瞬间换了一张正经的表情说:“因为你实力够强,人品端正。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公正裁判比赛。”
安泰然爽朗大笑:“哈哈!原来如此,该死的付江流,因此诬陷我与你有猫腻。这下看他如何去搬弄是非?小乙兄弟,就冲你这句话。安某虽然无能,但帮你说句公道话还是敢的!”
小乙道谢,看向张四、孔八。
孔八爷不等他询问,就说:“老张和我,虽然不济,也能当个炮灰。”
小乙又道了谢,问道:“特人科呢?”
特人科来了,并且手持着官方认证的监察令。
姜白芷盯着天师,默不作声。老头子还是背心裤衩,坐在上山的石阶上,身边摆放着一张棋桌。
兰如常抖了抖那张纸张质量不赖的监察令,说:“天师,不要耍无赖,让一让。”
天师打了个哈欠,说:“昨晚半宿没睡,在这儿吹吹凉风,下下棋,碍着你们了吗?要上山自己从边儿上迈过去。”
兰如常迈上一级台阶,看了看姜白芷。姜白芷摇头苦笑道:“你去吧,我来破了这心障。”
“来,下棋!”天师摸起脚边的茶壶,灌了口温热的茶水,大感痛快,“带着水聊天,就不会口干了。”
“我执黑。”姜白芷不客气地坐到台阶上,扭着身子在天元落下一子。
天师皱了皱眉,取出一副棋盘,压在黑子上说:“我不会下围棋,下跳棋。我用粉红色的珠子,你随意。”
姜白芷笑容一僵,想了想,取出黑色的玻璃珠,在棋盘上摆放起来。
“天师,有个问题我一直揣在心里。”
“问。此处就你我二人,唤称呼,别人会以为你在唤鬼。”
“才初春,您穿着背心短裤,不冷吗?”
老头子打了个哆嗦,手指点着姜白芷,笑了。
可容纳两百人往上的修真堂里,只坐了数十人。
裁判席两人:安泰然、王三。后者就是昨夜的王师叔,和戚叁伍没有亲戚关系,也不行三。
演武场两人:灰溜溜的龚小乙、明黄色的贾祎皋。前者向观众席挥手,后者望向坐北朝南的那排长凳,没有人坐在那里。
观众席分为三派。支持龚小乙的坐在西面长凳,以戚叁伍为首,共计四人,或许是三人。元九紧张得摩拳擦掌,好像随时准备着为小乙进行胸外按压。张衢亨本打算成为坐到西面,但被王三喝止,只好悻悻地自成中立派,和裁判席坐在南面。后来的兰如常,没犹豫,与张衢亨隔着一级长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