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消散,修真堂里满地狼藉。除了王三和五名修行者,其他人均被打晕在地。
而站在王三面前的,有三人。张四、孔八、安泰然,并排挡在修真堂的门口。张孔二人汗水湿透了衣服,喘着粗气。安泰然身上裂开数道口子,正淌着血。但这些都不影响他们身躯挺拔且笔直,气势凛然且慷慨。
王三冲三人抱拳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大义。”言毕,凌空虚画,指尖红、白、青、黄交替,火符、雷符、风符、土符交替打向三人。
孔八爷笑道:“完喽,这是要高规格让咱们就义啊。”
安泰然也笑:“孔老哥,有一副好胆魄。我可都怕得手心冒汗了。”
“你们都说了,我不交代一句,显得不合群。那就交代一句——卧槽!先别动手啊”
砰砰砰,背后传来数道爆鸣声。可戚叁伍已无暇顾及,他一脚踹飞挡路的极霞宫弟子,飞快地朝极霞宫山门奔去。身后,元九倒握匕首,与一名持剑追击的弟子交锋两合,被突然冒出的真气大手拍在地上。
“老师!”小乙目睹了身后发生的一切,看到三名弟子围上倒地的元九。
戚叁伍置若罔闻,打破了攻来的真气大手,又一脚踩断了扫向脚踝的棍子。脑袋里回想着元九曾说的一句话:“戚前辈,您的武功最高。到时您只管带着小乙往山门跑,不必管我们。”
“老师!”小乙又唤了一声。
“闭嘴!说了让你走,你非要和人比武。惹来了烂摊子,总得有人兜着。”一掌推开正面攻来的弟子,避开一道险些打在他肩膀的真气,戚叁伍又说,“不过,今天你赢得漂亮,让老子的老腰都差点挺直了。你要好好的,变得更强,才能挡在曾守护你的人面前,反过来保护他们。现在,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呆着,帮我看好背后。”
“嗯。”小乙感觉眼睛鼻子都又酸又涩,非得挤出些液体才能缓解。但他得忍住,不然模糊了双眼,如何盯着背后的敌人。
后方,元九扫腿荡开周围的敌人,勉强和追兵拉开距离。刚才偷袭他的修行者,挺剑刺来,真气使剑芒长到两倍长,转瞬就刺到元九的咽喉:“白家贼子,死!”
元九双腿微弯,仰面避开剑芒。那人早已料定,陡然变招,长剑直劈而下,大有将元九劈成两爿的意思。但剑芒未至,元九手腕倏地一抖,匕首脱手而出,将修行者持剑的手腕扎了个透穿。
那人一痛,长剑落地。但他顾不上疼痛,惊讶地问道:“匕首离体,怎么还能附着截仙劲?你是柳家人?不对,柳家内劲不可能融合进其他内劲。你能将内劲外放?!”说出这个猜测时,修行者眼睛瞪得极大,既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元九飞起一脚,将修行者踹翻在地,转身去追赶朝戚叁伍而去的弟子们。
“该死的,你们怎么还不来?我可没招了。”
不远处的高台上,孟家家主俯瞰骚动的清净地,摇头叹息。宋家家主看了一眼,嗤了一声便不再看了。姬家家主端坐在石凳上,压根不去看。好像只有葛家家主葛鱼服,才会头发倒竖,眼睛冒火。
头插荆钗,发髻束得端正的姬家家主姬绝行,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比天师还像天师。他淡然道:“葛盟主,既然想出手,为什么不出手?”
“哼,明知故问。”葛鱼服顶讨厌姬家家主,仅次于讨厌姜家家主姜百草。对后者可能畏惧之情多一些。
“大小姐越来越任性了。今天要月亮,明天要太阳。前几日想见这龚小乙,现在又想撵他走。还真是女孩子的脾气。”
“你是想说,霸王丹应该选择一名男孩吗?把话摊开了说,霸王丹是有灵智的,是它选择了蒂落,绝不是我从中作梗。如果我有选择的本事,那么我宁愿蒂落是个普通人,也不愿落得如今妻离子散的下场!”
孟家家主孟伯邙有一张方正的国字脸,脸颊瘦削,黑里透着黄,说起话来细声细气:“葛家主,稍安勿躁。隐士家族同气连枝,万不能因此动怒,伤了情分。凡事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空。”
姬绝行时常处于老僧入定的状态,从纵横交错的皱纹里看不出悲喜,即使吵架也十分淡然:“我只是有一说一罢了。既然葛盟主不爱听,那就不说了。只是有一点,我现在忝握荆山令。此令不出,修行者不得将力量用于世俗。然而,前有罗祠山公然使用玄空符箓,后有贾祎皋不经允许,与武者比武。我看呐,这荆山令已经有名无实了。”
葛鱼服不耐烦道:“有话直说,你若觉得我的武盟令权限更大,便拿去。我没心思管武盟那些武者的事。”
宋家家主宋百问捻着半边的鼠须胡说:“你俩这样斗气可不行,万事都要讲礼,就是规矩。要不这样,你俩打一架,谁赢听谁的。”
孟伯邙说:“有事应该坐下来谈,怎么能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