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幼儿园择班,小到喝什么牌子的水,事无巨细操办得明明白白,根本没她什么事儿。
如果洲洲有个头疼脑热,他比自己都着急,带着洲洲看医生拿药,细心照顾,洲洲什么时候病好了,他才放下心来。
他很在意洲洲,不喜欢别人过多关注孩子,但陆梁是例外,他不会对陆梁产生敌意,唯独洲洲爸爸,只要提起就变脸。
一开始以为他还在记恨霍云和设套害他,后来发现不是,他就是单纯地把洲洲当自己家的孩子看待,当然不希望有人来争夺孩子啦。
她把这种感情归结于一起生活久了,自然而然产生的情感。
杨柳没有回答,周诚宇也不逼她,但这个问题必须回答,他有这个耐心和她耗下去。
周诚宇有多倔强,杨柳比谁都清楚,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以前我不想提,是因为我们陆家和霍家是世交,两家长辈相交甚好,要是他们知道洲洲了,霍家很快也会知道。”
“你既然知道这点,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你难道不怕他们来和你抢孩子?”
“怕啊,怎么不怕?”杨柳没在大户人家长大,可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道豪门很少允许私生子流落在外,尤其是期盼下一代的长辈们。
虽然霍云和不承认孩子,也不允许他出生,但他还是生下来了,长得又可爱,相信霍家长辈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如果他们知道洲洲的存在,很大几率会和她抢孩子,而她,没有那个能力与之抗衡。
洲洲小的时候不会说什么,大一点点了,就开始要爸爸,每次杨柳的说辞都是爸爸出去打工赚钱了,什么时候能买得起大房子,才会来接洲洲回家。
每次,洲洲都笑呵呵地相信了,周家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所以有没有爸爸,对他来说,没什么大的区别。
她原本的打算是等孩子大一大,最起码也要在他十岁以后,懂事理了,才会和盘托出他爸爸的事情,那时候的洲洲可能会不开心,但会理解她的苦心。
可一切都在爸爸晕倒后有了变化。
“我们到达A市那天,我就知道爸爸住院了,可我一直刻意回避他的消息,甚至去找郝伯伯谈话,都没有去看我爸爸。”
杨柳趴在沙发上,眼睛落在茶几腿上,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那张照片。
那是她刚学会爬的时候,整个房间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爬行垫,家具的棱角粘上保护角,那些东西都是陆锦宁怕她摔倒磕坏,亲自准备的,一点点粘上,没有假手于人。
爸爸对她的好,她全都忘在脑后,整天和他作对,很是不孝。
爸爸欺骗了妈妈是事实,爸爸爱妈妈也是事实,可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作为他们最爱的宝贝,不应该从中干涉。
爸爸昏迷的时候,都没有放开妈妈的手,她还怀疑什么呢?在生命和真爱面前,妈妈心中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了,她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苍保护父母健康平安。
爸爸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心脏应该早就出了问题,只不过没有引起重视罢了,她远在H市,又不和父亲来往,自然不知晓。
她被怨恨蒙蔽了双眼,不肯承认自己是爸爸最喜欢的女儿,即使她不想承认,可从三兄妹的名字上看,就很清楚了。
大多数人的乳名都是后面那个字重叠,像陆梁和陆欣,乳名就叫梁梁和欣欣,只有她叫瑶儿。
以前她以为爸爸是为了区分嫡女和庶女,后来才知道,她的名字是爸爸和爷爷共同商量的结果,是美玉,有美好珍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