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摇头，“我在家洗过澡啦~”</P>

“嗯。”</P>

张黎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自顾自的拿睡衣去了浴室。</P>

今晚能进来他家已经足够了，张黎这样的人，内心敏感防备很重，不适合再做更多的试探了。</P>

唐姝没有关灯，乖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了。</P>

十分钟后张黎从浴室出来，只看见了她安静的睡颜。</P>

单薄的少女，穿着白色的吊带裙，通体雪白，睡在一片苍白的被褥里，画面格外静逸美好。</P>

他收回视线，关了灯。</P>

沉默的、在地上的凉席上躺下了。</P>

*</P>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姝被一阵压抑的动静吵醒。</P>

她睡得浅，对外界的声音十分敏感。</P>

唐姝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月亮还没有落下去，但已经垂在了天边。</P>

她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半。</P>

张黎侧躺在地上背对着床，高大的身体蜷在一起，无意识的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手臂。</P>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后颈冒出一层冷汗，显示他正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P>

唐姝轻轻下床，蹲到凉席边，借着月光凑过去看他的脸。</P>

张黎并没有醒，双眼紧紧闭着，眼皮底下的眼珠毫无章法的滚动。</P>

他在做噩梦。</P>

少年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从眼角滑进枕头里，濡湿了一大片。但就算是在梦里，他也倔强的不肯示弱，不让自己发出一点懦弱的声音。</P>

原书里写的很清楚，张黎的精神极度不稳定，有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P>

但当唐姝亲眼目睹，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P>

不愧是青春疼痛小说啊......</P>

她想了想，放轻了动作，在凉席上躺了下来。</P>

一点一点的贴近张黎的后背，然后伸手，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P>

将额头抵在他绷得紧紧的脊背上，手指轻轻在他的手臂上安抚的轻触。</P>

*</P>

张黎很警觉，这份警觉是过去无数个夜里、为了防止那个恶心的男人进他的房间，强制自己在熟睡的时候也保留着一丝清醒，这样练就而成的。</P>

所以，在唐姝抱住他的那一刻，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几乎是瞬间便清醒了。</P>

两人贴的很近，唐姝也立刻察觉到张黎身体的僵硬。</P>

但她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只是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安静的从背后环着他。</P>

脸颊边的枕面传来熟悉的湿意，张黎知道，自己又做噩梦了。</P>

或者说，自己又犯病了。</P>

午夜梦醒的时候，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也是最脆弱的时候。</P>

张黎没有动，唐姝也没有动，两人静静的躺着。</P>

半晌，他终于调整好了情绪，也藏好了自己所有的脆弱。</P>

“唐姝，”</P>

张黎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有些沙哑，</P>

“你回去床上。”</P>

唐姝抵在他后背的额头轻轻摇了摇，</P>

“哥哥...是我在害怕，所以...可以抱抱我吗？”</P>

张黎没有回答。</P>

他在黑暗中迷茫的睁着双眼，鼻子忽然有些发酸。</P>

终于，他回答，</P>

“好。”</P>

*</P>

破碎的少年转过身体，将美好的少女揽进了怀里。</P>

没有龌龊，没有遐想。</P>

老房子里的空气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连空调的声音都让人觉得，</P>

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