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维尔第一次觉得上城堡四楼的路如此漫长。
抱着小奴隶的每一秒都很难捱。
他觉得两人的温度开始交染了。身体接触的地方,前胸,手腕,膝弯,整整半边轮廓,牢牢贴在一起。衣料的抵挡作用越来越小,那股陌生的体温正在往他的皮肤下渗透,气息也越来越浓烈。
他热得惊人,汗水从耳后流下来。
当他走到小书房时,卡兰已经闭上了眼。
“醒醒。”他摇了摇她。
“我没晕。”卡兰只是累了。
希欧维尔把她放在沙发上。
那股温度猛然抽离,只留下空落寒凉的感觉。
卡兰勉强抬眼问他:“如果我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希欧维尔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短信:“医生到了。我让他上来。”
卡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她难受得想哭,又怕被他看见。
其实希欧维尔已经看见她眼眶泛红,肩膀微微抽动的样子了,但他没吭声。
他才懒得多看一眼。
医生很快到了,他提着一个大药箱,气喘吁吁,用宽檐帽子扇着风,然后给希欧维尔鞠了个九十度以上的躬:“公爵大人,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力的?”
希欧维尔把门锁上。
“去看看她。”
医生顺着他手杖所指的地方,看见了卡兰。
她那头黑发非常打眼,医生瞬间就记起来了――这是拉斐尔少爷带去他那里的奴隶。
当时拉斐尔少爷还要了份避孕药。
医生愣住一会儿,立马大声道:“公爵大人!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希欧维尔皱眉想道,她怀孕为什么是你的错?
医生见他皱眉,差点吓得要当场跪下,他面色惶恐地嚷嚷:“我绝无隐瞒这件事的意思!但是拉斐尔少爷威胁我,不让我说!他、他……和这个奴隶……”
“够了,你先去瞧一眼。”希欧维尔不耐烦地打发道。
拉斐尔背后做了些什么手脚,以后再找他问。
医生愣愣道:“瞧……瞧什么?”
希欧维尔恼怒地反问:“你是医生,需要我教你吗?”
医生被吓傻了,脑子也有点乱。
他满心想着自己在拉斐尔少爷和公爵之间讨不了好,没准明天就会被辞退。
他万分后悔,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帮少爷隐瞒这种事。虽然少爷会继承爵位,但至少最近几十年内希欧维尔家是由公爵大人做主的。
当初少爷带着奴隶来拿避孕药,是什么居心谁都明白。
他早该上报给公爵的!
看现在这情况,奴隶说不定是意外怀孕了……
老天爷,他可不懂妇产科,万一公爵要他在这里就地引产怎么办?
“你的脚在地上扎了根吗?”希欧维尔冷冷地质问。
医生连忙收好心思,在沙发前打开医疗箱,简单检查了一下奴隶的情况。
“呃……她……比较虚弱。”
希欧维尔讥诮道:“谢谢你告诉我,我长了眼睛,自己能看见。”
医生清了清嗓子:“公爵大人,我觉得您完全不必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应该撑不到预产期。”
这不是希欧维尔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以为医生要先判断一会儿,这个小奴隶到底有没有怀孕。
他才刚做好意外怀孕的心理准备呢。
“您真是太英明了!”医生兴高采烈地吹捧道,“当初围狩结束,您跟女王要个‘命最短的’奴隶!看看她,可不就是吗?先天心脏缺陷,又在防疫站折腾了一遍,能活过三个月就算不错了……”
医生手舞足蹈地解释。
他觉得自己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