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卡兰很喜欢读书,但不喜欢去学校。
拉斐尔没有这些烦恼。
他不管学习还是运动都很出色,性格善良热情,为人勤奋低调,又有着公立学校高中生几乎不会出现的高贵家世,追在他后面的女孩子成堆,甚至每天放学都有不少人隔着马路偷偷看他。
他在平民和老师之间好感度尤其之高。
许多人称他为“贵族中的明珠”。
可以说,希欧维尔家在下层社会获得的任何一丝好感,都是拉斐尔争取来的。
卡兰觉得当初大公送他去公立学校就别有用心。
“拉斐尔……”卡兰戳了戳他的肩。
拉斐尔回头:“什么?”
“你觉得……”卡兰犹豫了半天,“如果我申请回去上学,你父亲会同意吗?”
“不会,除非他和教堂里的圣母像换了脑子。”
“可是我怀着他的孩子。”
“如果你想活命就最好不要提醒他这点。”
拉斐尔在她面前不再伪装笑脸。
这让卡兰意识到他的说话腔调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昨晚医生过来,说我没几个月能活了。”她低头道。
拉斐尔把电脑合上:“什么?”
“心脏先天缺陷……我确实一直以来都不擅长运动,情绪波动剧烈会产生心悸感。”
“你之前没看过医生吗?”
卡兰耸耸肩,半天没有吭声,最后才说:“……家里比较困难。”
拉斐尔又打开电脑。
“那挺好的,死了就自由了。”
卡兰听了这话,忽然想起送她到庄园的运奴车。
车上有许多养奴场里出来的奴隶。
卡兰向他们表达同情关怀,可他们并不领情,甚至有人说:“你在外面要受歧视,我们在养奴场里是平等的。”
他是指,他们彼此之间获得了完全的平等。
大家都是家畜,终于谁也不比谁高贵了。
卡兰当时觉得他的说法荒谬可笑。
现在她觉得自己那种“死了就自由了”的想法很荒谬可笑。
并不是死了就自由了。
即便她死去一千年,一万年,她的思想也仍被禁锢在这里。
她将永远得不到自由。
“你父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卡兰问拉斐尔。
拉斐尔埋头写实验报告:“不知道,别问我。”
此时,希欧维尔旁听完了一整节产前教育课,准备跟伯爵夫妇一起去挑婚纱。
他们已经约了独立设计师在画室见面。
在这群人带着自己的作品,讲解设计理念,极力推荐自己。
希欧维尔实在提不起劲研究蕾丝边多点好还是少点好。
他想办法溜出来,又给拉斐尔打了个电话。
那边几乎是瞬间接起。
他听见长子愤怒的声音远远传来:“把手机给我,这是父亲的电话!”
然后小奴隶的声音差点把他耳膜震碎。
“听着――你儿子在我手里!两个都在,呃,也许三个!我要回去上学!啊――!!”
她突然发出惊呼,那边声音很乱,听着像是拉斐尔从她手里夺走了手机。
希欧维尔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呵斥道:“不要在书房里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