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感觉到他的胸膛紧紧压着她。
她伸出手,碰到冷冰冰的勋章, 柔滑的长发, 挺直的脊背。迟疑一会儿后, 她也环过了希欧维尔的肩膀,手慢慢收紧, 让自己的心跳压迫着他。
“但这不由你说了算。”她毫不留情地说。
希欧维尔把她按进自己怀里,与她紧紧地拥抱。卡兰愤愤地咬了他的脖子。他的皮肤呈冷白色,一旦留下红痕会很明显。
“白雪公那次事故跟你有关系吗?”卡兰低声问。
“我当时在共和国……”
真不愧是父子,他连第一个想到的解释都跟拉斐尔一样。
“那杜南的案子跟你有关系吗?”卡兰又问。
希欧维尔把她从怀里拉开一点,看着她的脸问:“我们能不讨论这些吗?”
卡兰也觉得自己不该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杜南是被保皇党暗杀的。
希欧维尔即便没有亲自参与,也肯定对此暗中支持。
卡兰用余光瞟见希欧维尔颈上的齿痕:“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这么讨厌你的政敌……”
希欧维尔严厉地看着她:“当然是真的。所以如果由我策划袭击事件,那个音响一定会爆炸。”
卡兰露出嘲讽的笑容。
“好吧。”这确实是个很有说服力的解释。
希欧维尔牢牢锁定她的眼神:“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关注梅菲斯德尔?”
“你嫉妒吗?”卡兰侧头看着他。
希欧维尔冷笑着把手搁在沙发靠背上:“嫉妒?我觉得他是自导自演, 博取同情, 激化矛盾。不幸的是, 女王很吃这套, 他连皮都没有擦破, 却每天坐着那辆该死的轮椅在皇宫进进出出。”
“这影响到你了吗?”
“是的,这意味着我要俯身才能跟他握手。现在我倾向于不跟他打招呼。”希欧维尔满脸都是嫌恶。
卡兰注意到他打扮得一如既往的精致, 但神色有些疲倦, 他这几天一定很忙碌。
在共和国,希欧维尔给阿诺收拾了一堆烂摊子,然后开了一个并不愉快的会议。他得知袭击事件发生、卡兰突然病倒的时候,共和国那边的会议正好进行到最不顺利的阶段。
当他接完电话回来, 圆桌上的其他人突然好像变得无关紧要了,之前让他气得想杀人的法律顾问也如此眉清目秀。
希欧维尔怀着很平静的心情开完了剩下半截会议,并提出“贵国对《反垄-断法》的运用给了我们很大启发,这次回国后必将借鉴成功经验,进一步完善帝国的竞争法,让不正当竞争法和贸易限制法充分发挥其作用”。
这番话基本相当于在威胁发起贸易战了。
桌上几位共和国要人都很不自在,会议在焦灼的气氛中匆匆结束。
回国后,希欧维尔得到消息,卡兰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但希欧维尔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也抽不出空来看她。
东线必须撤军,否则经济压力和舆论压力会将金字塔压垮。白雪公频繁出入皇宫,希欧维尔完全能想象他在遇袭后是怎么跟女王倾诉自己的惶恐不安,又向她要求更大权力的。
他想设法平衡这种作用。
但他更想把梅菲斯德尔那辆轮椅从国会大厦上推下去。
“……不过,你们现在看起来倒不相上下了。”
卡兰的喃喃自语打断希欧维尔的思绪。
“你说什么?”他疑惑地问。
卡兰发出一声傻笑:“你们一个坐轮椅,一个拄拐杖……”
“你再说一遍试试?”
希欧维尔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清脆响亮。
卡兰脸涨红了,她挣扎着站起来,又被希欧维尔打了两下。
“你怎么敢打我……”卡兰咬牙切齿。
“不,我没有打你。”希欧维尔用一种混合着恶毒与甜蜜的口吻说,“这是情-趣。”
他又拍了卡兰一下。
卡兰用力咬了他的脖子。
他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卡兰后颈上,用巧妙的力量把她拉开。卡兰重新抬头时看见他完全不可读的黑暗神色,和不由自主上弯的嘴角,总觉得他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很享受被咬。
“呸……”卡兰低低骂了一句,“你这个精神病。”
她跑回楼上洗澡休息。
等她出来的时候,希欧维尔已经在床上,听着淅沥的淋浴声睡着了。
卡兰觉得他看起来也不脏,就没把他叫醒。
她关上床头灯,小心躺在大床另一侧,不跟他接触。
希欧维尔感觉到床另一边微微下陷,马上伸出手抱住了热意的来源。
“我不想起来洗漱。”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