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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之下 莲花郎面 1712 字 6个月前

吧台边攒动的阴影被五光十色的灯掩饰下去。

有人把卡兰扶起来,凑近端详了一会儿。她给人第一印象就是“病弱”, 黑发如缎, 肌肤又很苍白, 连嘴唇上都没有几分血色。她眼睛微微张开后,能看出是稀罕的黑色, 比普通的粽还更深一点,这很让人心惊。

她毫无反抗之力,隐约听见评述的声音。

——牙齿齐整、四肢健全、皮肤细腻、骨骼纤细、毛发修剪干净,没有伤疤也没有烙印,完全看不见被打破过的痕迹。

他们像在屠宰场点评动物似的。

“保养得真不错。除了瘦弱一点,全身都很完好。”

“如果是上次围猎送的礼物,也该用过两年了吧?”

“是啊,一个孔都没穿, 一个烙印也没烫, 手上连茧都没有。这样干干净净的……希欧维尔家都不怎么用她吧。”

“所以说是‘洁癖’呢。”有人讥笑道, “我倒觉得黑奴虽然低贱, 但身体带来的乐趣却不少。”

“她不会有病吧?怎么半天都没反应。”一双手掐着卡兰的下巴, 仔细看她的脸。

另一人告诉他:“疯了,傻了, 嗑-药了, 你挑一种。总归不会是瘟鸡。”

吧台边不断有人取酒水,来来往往,不太方便。

最后他们决定把卡兰带去安静无人的地方。

卡兰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周围的气味越来越浑浊沉闷。他们好像通过了很长的走道, 进入某间包厢里。

她被放在某个不平稳的地方。

冰冷的酒水从她头顶浇下来,迅速透湿全身。

“醒醒!”有人在推她。

她身上忽冷忽热的,周围一直在摇晃,她伸出手想抓住什么,被另一只手握住。

“不要乱摸。”调笑声,“我还没脱-衣服呢。”

“放开我……”卡兰嘶哑地说道。

又是笑声。

她的身体悬空了。

她勉强张开眼,看见自己在一个藤萝编织的吊床上。

吊床被放进鸟笼式包厢里,在一楼泳池的正上空。周围比较空净,下方的泳池边无数人肉贴肉地热舞,音乐荒糜,各种声音汇聚成浪潮似的疯狂热意。

卡兰抓紧吊床,心生畏惧。

“让我下来……”

笑声。

还有衣物的窸窣声。

“不要着急。”有人告诉她。

另一人凑近:“你太紧张了,先喝点东西吧。”

他们掐着她的下巴,一边笑,一边慢慢给她灌酒。

卡兰感觉有一团火从喉咙里滚落胃部,烧得头皮发麻,周围越来越黑,声音越来越遥远。她正在迅速失去意识。

阿诺重新回到吧台边,发现卡兰不见了。

他正准备向酒保询问,这时候才发现拉斐尔给他打了几个电话。

周围音乐声太大了,他没听见。

阿诺不耐烦地打回去:“喂?我有事呢,别吵……”

“你在哪里?”拉斐尔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在天空花园餐厅了!卡兰呢?”

“我正在找她……”

“她不见了!?”拉斐尔砰地一声拍掉了桌上的笔架,“你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多久了?”

“也就十分钟左右。”其实大约有半小时了。

“我马上过来,你赶快去找。”

“我在找!要不是你打电话,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阿诺生气地说,“你刚才又是为什么打了这么多电话?”

“是为了提醒你赶紧回来!父亲问我你去哪儿了,我只能说你先前对聚会有点好奇,可能在天空花园餐厅。他现在出门找你来了。”

阿诺突然惶恐起来。

他看了一眼前几个电话打来的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我会尽快把卡兰找到的。你没跟父亲说我把她带来了吧?”

“我当然没说!”

拉斐尔迅速拿起车钥匙离开,临走前他又折回去,从抽屉里拿了枪。

阿诺刚挂断电话,就有一双钢铁般的手把他箍住。

“少爷。”低沉的男声从他头顶传来。

阿诺僵硬地转头,看见异国保镖石头般冷硬的脸。

“请跟我回去,公爵大人在车上等您。”

阿诺被钳制着拖走。

外面冷风吹过,他满背都是热汗。

后座车门拉开,他看见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坐在里面,权杖横置在膝上,完全没有给他让座的意思。阿诺只能在最边角的地方挤下来。

“父亲……”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是你父亲。”

希欧维尔的视线没有偏斜,权杖尖端的折光和他眼神一样冷峭。

阿诺压力陡增,说话开始有点不利索:“我就是来看看,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希欧维尔家声名扫地了……真了不起,民主党为何还没把你招进去?”

希欧维尔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如刀。

阿诺留学两年,好不容易远离了这种压迫性的权威。现在又骤然回到自己小时候,在父亲面前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父亲……”阿诺想说他把卡兰带来了,现在她不见了。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样只会让父亲更生气。

父亲不知道更好。

等明天,他再去把卡兰找回来,假装这事儿没发生过。卡兰肯定不敢告诉父亲,因为父亲要是知道她被别人碰过,肯定不会再理睬她了。

“你应该回来读书。”希欧维尔对幼子近两年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