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洪任辉的案子本该有结果,却不知官府却要拖后几天再审。
而方邱氏在与方十一谈过之后,愤怒洪家父女竟然如此算计方家,也不满邱鲁氏瞒着她方十一在宴席上说过的话,让她差点累得儿子在众人面前丢了诚信。
洪松吟去找了几次方邱氏都吃了闭门羹,便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两天一直都留在屋里没有出门。
主人已经摆出脸色了,洪家父女却仍然没有个自觉要搬走,居心叵测可见一斑。
七月二十,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乾隆皇帝下令,将李永标革职,查抄家产,刘亚匾予以正法,将汪圣仪发遣,‘以为贪力狡诡、潜通外夷者戒’。
对于洪任辉,尽管所控大多属实,但以其‘勾串内地奸民,代为列款,希翼违例别通海口’为罪名,下令将他在澳门圈禁三年,满日逐回本国,不准逗留生事。
方家和同和行算是安全无忧地从这次事件中退了出来。
令微月讶异的是,整个事件当中,完全没有提到洪松吟。
“少奶奶,洪姑娘不见了。”被微月打发去找丽江苑找洪松吟的小银气吁吁地急步走进来道。
“可有说去哪里了?”洪任辉已经被关押起来,不日就要遣送到澳门,洪松吟在这时候会去哪里?
“回少奶奶,丽江苑那边服侍的人也说不清楚,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没见到洪姑娘了,连她的细软也没见着了。”小银回道。
微月怔了一下,“她的随身丫环春晓呢?”春晓是洪松吟从浙江带过来的丫环。
“也不见了……”小银道。
“去问问守门的,可有见到洪姑娘出门。”微月急忙吩咐道。
不能让洪松吟留在广州府,既然洪任辉被遣送去澳门,他们方家也该将洪松吟安全送回浙江去。
小银应声离开,荔珠也到后院去打听。
“怕是洪姑娘这下要怨恨方家了。”吉祥轻轻叹道。
微月拧眉苦笑道,“她怨的只是我。”
“难道她以为洪任辉是被小姐所累?这也实在太荒谬了。”吉祥道。
“不管如何,她知道我手中有他父亲包运茶叶勾结刘亚匾等人的证据,自然会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我这里。”人都会这样,经常将无法发泄的恨意投射到一个人身上,而她恰好就是那个让洪松吟会恨的人。
她确实也想过将证据送去官府揭发洪任辉,但似乎有人快她一步了,她还未行动,洪任辉的罪名已经定下来了。
荔珠和小银去而复返。
小银道,“洪姑娘是在卯时出门的,说是要去给她父亲送些衣物和银两在澳门那边使用,守门的小厮也没有怀疑,就开了西门让她出去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她是不会再回来了。”微月轻叹,怎么可能见得到洪任辉……
“吉祥,你去吩咐几个伶俐的小厮,让他们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洪松吟。”微月对吉祥道。
吉祥答了一声是,刚要出门,却听到院门外有守门婆子来传话,是前院的小厮送了信件多来,要交给少奶奶的。
“少奶奶,不知是何人给您送了信过来。”荔珠去将信取了回来,交给微月。
微月疑惑打开以红蜡封住的信封,信上只有两句话,家破之仇,誓必讨回。
是洪松吟……
吉祥见到信上的内容,脸色变得极难看。
“小姐……”
微月摇了摇头,将信放进桌上的三足提炉中烧成灰烬,“尽量把洪松吟找出来吧。”
而后又过了几天,那洪松吟就像在广州府蒸发了一般,竟然怎么找也不见踪迹,就连遣送洪任辉到澳门当日,也不见她到港口相送。
微月也放弃了派人出去寻找,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了,自从洪任辉被判罪之后,方邱氏就不曾再提过洪松吟一句,甚至也不再像以往般对邱鲁氏亲热,倒是常让茂官到上房去陪她。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朝廷这时候却又发布新的禁令。
乾隆二十四年闰八月,乾隆皇帝采纳御史李兆鹏的建议,禁止蚕丝出洋。
这对同和行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蚕丝一直是同和行重要出口商品,如今禁令下来,同和行的生意至少要少了三成。
谁不知道李寺尧和李兆鹏是同个派系的?这分明是李寺尧对方家的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