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的话说完,看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这里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满人,满人和汉人不同,对寡妇的态度没有那么苛刻,对汉人所尊崇礼节也很是不屑,所以对微月也就多了几分的同情。
索绰罗都翰却在愕然章嘉那句救了他一命是什么意思?
章嘉让荔珠扶着微月回了屋子,看也不看都翰一眼,就让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回到大厅的时候,微月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你没事跑出去作甚?”章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从丫环手里接过盖盅。
“围观。”微月淡淡地道。
章嘉撇嘴,“那怎么说自己是寡妇?”这不是诅咒十一少么?也不对,休书都已经拿了。
微月却道,“我看那位索绰罗大人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跟你说的,你怎么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与他无话可说。”章嘉沉声说着,皱眉看向微月,“以后他们再上门来,不用客气什么,赶出去就是了。”
“过了年你就回广州了,他们再来,就真的是欺负我孤儿寡母了。”微月啜了一口茶,喟叹一声。
章嘉睇了她一眼,“这不是让人误会么?”
微月笑了笑,并不说话,她的肚子越来越显了,如果不是这样说的话,将来会更加连累章嘉的名声。
总不能说自己还是方家的少奶奶。
那就当寡妇好了,对她,对章嘉,对孩子……都好。
这日之后,也不知是不是索绰罗都翰的关系,微月她们倒是过得平静。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每家每户都忙着在扫陈,庭园也换了一批鲜花,整个大宅焕然一新,有了春的暖意。
然而,微月和章嘉此时却不在区宅中,而是驱车来到山庄,谷杭的眼睛能不能重见光明,就看今天了。
是在大厅上拆开白布的,微月站在章嘉身后,心尖有些发紧,忍不住默念着,希望谷杭能治好双眸。
“陈太医,是不是贝勒爷今天就能看见东西了?”束河的声音也有些紧张。
“一定能看见吗?”章嘉也急切问道。
陈太医摇了摇头,“老夫也不敢保证。”
章嘉一听,马上就急了,“要是今天看不见,那……那以后呢?”
陈太医道,“今日若是无法医好双目,以后也不可能医好了。”
空气似乎凝滞下来,心情有些沉重。
谷杭却轻声笑了出来,像山涧一道温泉流入心扉,“顺其自然,陈太医,拆开白布吧。”
怎么可以还没得知结果就先气馁呢,微月拍了拍章嘉的肩膀,“谷杭一定能看见的。”
谷杭的面颊朝着微月方向抬了过来。
陈太医已经开始在他脑后解开白布,一圈又一圈地拆开。
很快露出谷杭紧闭着的眼睛,清雅俊逸的脸庞安详而从容。
他轻轻地睁开双眸,晃眼的白光刺得他双目有些发疼,他又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束河和章嘉紧张的呼叫声,“贝勒爷,看见了吗?”
他再次动了动眼睑,适应了久违的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