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和微月对视一眼,这也来得太快了吧,他前脚刚回家,方汉玉后脚就来了,有这样急迫吗?
微月已经站了起来,对金桂吩咐道,“请知县大人到厅上请坐,我们即刻就来。”
金桂应喏离开。
微月过来拉起方十一,“应该是认出你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方十一点点头,与微月一道来到大厅。
方汉玉身上的官服都来不及换下来,依旧是刚才在公堂上的样子,见到方十一走来,立刻就起身指着他,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广州十三行行首方十一?”
方十一挑了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微月站在方十一身后,将那个可能是方十一的亲生父亲的男子打量了一遍,他虽没见过方老爷,但却是见过他画像的,眼前这方汉玉与方老爷真的很像,不管是轮廓还是身形,几乎同个印子出来的。
如果他们两人没有关系,谁会相信?根本就是双胞胎!
双胞胎?微月暗暗吃惊,如果是双胞胎,为何一个在广州,一个在普宁县?而且之前也不曾听谁提起过家中还有一位不知是叔老爷还是伯老爷。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方汉玉铁青着脸问。
“大人这话问得草民很不明白,难道草民就不能在这里?”方十一冷笑一声问。
“你……”方汉玉指着方十一,恼怒地一挥手,“你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来这乡下作甚?”
方十一抿紧唇,目光清寒地看着他,听着对方那满是责备的话感觉很逆耳,“大人对草民的事情何以这样清楚?”
方汉玉背对着他们,沉默不语,只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的情绪。
“大人与广州方家是何关系?”方十一却言语犀利地进一步问着,“与草民又是什么关系?与草民的父亲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和草民的父亲长得如此相似?”
“没有关系!我不认识你!”方汉玉回过身指着方十一叫道,脸色十分难看,“世间何其大,两个人长得相似有什么奇怪。”
方十一冷笑一声,心头浮起一丝怒火,也觉得这个知县大人与在公堂所见那位温文儒雅且沉静严肃的形象不一样,似乎脾气并没有那么温和。
方汉玉气呼呼地甩了一下衣袖,自己刚才进门就已经问了人家是不是叫方十一,如今才来说不认识,确实是自相矛盾了。
“那么请问知县大人,您如今到敝府来是所谓何事?”方十一冷声问道。
方汉玉的目光却落在方十一身后的微月身上,声音缓了一些,“你就是贱内提过的潘氏?”
“民妇见过大人。”微月曲膝行礼,笑容端雅大方。
方汉玉目光冷峻地看着她,“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
“民妇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微月低声道。
“哼!”方汉玉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到底是来普宁县作甚?”
“大人虽然是父母官,但这管得也未免太宽了一些。”方十一挑眉道。
方汉玉又怒道,“我这不是要管你,你别跟我说你到普宁县来是小住游玩,你是同和行的东家,能有那么得空到这穷乡僻壤来游玩?还拖儿带女的,难道是那方家要败落了不成。”
“大人对广州方家倒是熟悉。”方十一笑了笑道,此时更是确定眼前这位知县大人与方家定是关系不浅。
方汉玉紧皱着浓眉,心里暗咐,不知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世,否则怎么会无端出现在这里?但若是已经发现了,为何也没找他们问个清楚明白,反而只是低调安静地生活在这里。
不对!方十一的媳妇已经成了妻子天天要念一次的人了,如果被妻子知道他当年所为,肯定是不会原谅他的。
想到这点,方汉玉背后不禁起了冷汗。
“在下是不是同和行的东家,是要在这里长住还是小住,与大人何干?还是大人以为在下住在普宁县会让大人多年的秘密无法隐瞒?”方十一见他事到如今还不远承认自己和方家的关心,心中既怒又痛。
方汉玉一下子跳起来,“秘密?你知道什么秘密?没有秘密。”
“大人何必如此激动,如果没有秘密,好好说便是了。”如此大的反应分明是心虚,方十一哪里肯相信是真的没有秘密。
方汉玉有些颓然,看向方十一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愧疚。
方十一继续道,“若是大人想找的是同和行的东家,只怕大人要失望了,方十一与方家早已经脱离了关系,大人大概尚未听说吧。”
闻言,方汉玉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你说什么?”
“我非方氏所出,也不是父亲亲生,自然是与方家没有半点关系。”方十一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炯炯地盯着方汉玉,留心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