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微月他们放弃追寻方十一身世的真相时,方汉玉却使人约了方十一到城外的一间茶舍见面。
到底什么事情非要到城外去说?难道不能在家里说?微月心中狐疑,方十一对于赴约一事却兴致缺缺,不太愿意去见方汉玉。
微月劝说了他几句,不管怎样,既然方汉玉主动邀约,想来应该是有要紧事要商谈,不凡去见一见也好,听听他究竟要说什么,若还是劝他离开普宁县返回广州,他们大可不理。
方十一第二天准时赴约了。
许是时间尚早,茶舍的客人极少,方汉玉在一间背山面水的厢房等着方十一了。
“方大人。”方十一进了厢房,便是给方汉玉行了一礼。
“坐!”方汉玉指了对面的椅子,让方十一坐下,浓眉紧皱着,看起来很严肃。
方十一依言在他对面坐下,浓墨一般的眼睛深湛看不出情绪,声音也是不卑不亢,“方大人,不知您邀在下前来是所谓何事?”
“你……”方汉玉眉心皱得更紧,半响后才徐徐开口,“你是不打算再回方家夺回你应有的一切了?”
“方家有什么东西是在下应有的?”方十一反问,猜测着方汉玉今日找他来这里,是已经使人去打听过他在方家发生过的事情了。
“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得到方家的一切,这是方汉德当年写给我的信,他与我保证过,一定会让你成为方家的家主,今日她邱氏有什么资格将你赶出来。”方汉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了方十一。
方十一怔了怔,父亲……给方汉玉写信了?
他接过来打开信封,真的是父亲的亲笔信。
除了跟方汉玉保证会将方十一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也绝对不会让庶子分薄属于方十一的家产。
将信读完,方十一心中既是震惊,又是酸涩。
难怪父亲临死之前不许他们兄弟们分家,怕的就是同和行和方家的祖业被分薄了。
他抬头看向依旧严肃冷漠的方汉玉,淡声开口,“这么说,我是你的儿子?”
“没错!”方汉玉点头,面上缺无半点和亲生儿子相认的喜悦。
“那为何要将我留在广州?”方十一又问。
方汉玉沉默了一会儿,才将自己和方汉德的关系说了出来,“……我才是方家的嫡子,方汉德只是我的弟弟,不过是投胎的时辰选得好。”
他冷笑着,“当时邱氏刚出世的儿子死了,也不知她对我夫人使了什么奸计,竟然让我夫人早产,还使人来跟我说,若是愿意将儿子给她,她便给我五万两。”
“所以你就将儿子卖了?”方十一挑眉,声音肃冷。
“我会看上她的五万两?”方汉玉大笑一声,“他方家的人不是觉得我会克了方家吗?不是不认我吗?要是我的儿子将来成了方家的家主,那个不肯认我的老夫人只怕死也不瞑目了。”
“所以你将计就计,将我给了邱氏,再跟方夫人说,我已经死了?”方十一问。
“没错,既然我要报复,就不会给自己后悔的余地,我将你留在广州,就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得到我本来应该得到的一切,这么多年来,我放弃那么多个上升的机会,就是不想在广州遇到你,免得功亏一篑,你倒好,自己离开了方家。”方汉玉恨恨地看着方十一。
“我父亲也知道这件事?”方十一轻声问着,面对自己的身世真相,他竟然能够如此冷静,甚至得知自己只是报复的工具,他也能够淡然处之。
“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方汉玉哼了一声,“方汉德当时不在,是隔了几年才知道了你不是他儿子,不过他是有良心,知道是亏欠了我,会将一切都还给我。”
“那是你的报复,不是我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服气而利用我。”方十一冷声回道。
“你是我儿子,就应该替我争这口气!”方汉玉叫道。
“你对我何曾尽过半点为人父的责任?对我而言,方汉德才是我的父亲!”方十一道。
“你放肆!”方汉玉站了起来,指着方十一大声道,“若不是我,你可有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可享?若不是我,你能成为十三行的行首?子替父报仇天经地义,你立刻回广州去,跟那个邱氏讲明白了一切,将你应得的拿回来!”
“你可想过这是不是我想要的荣华富贵?你让我刚一出世就与亲生父母骨肉相离,如果不是事出巧合,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难道这对我也是公平?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已经对不起他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方十一站起来与方汉玉平时,一字一句无比坚决地开口。
“他那几个儿子不能生育是方家的报应,关那你何事?”方汉玉瞪眼道。
“你根本就不懂……”方十一徐缓道,“当年老太夫人或许对不起你,但祖母却只是一心想要保护你,就是我父亲……也念着和你手足情深,你却心心念念只想报复,甚至瞒着自己的夫人,将亲生儿子送给他人,你配为人子人夫人父吗?”
方汉玉气得腮边的肉都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