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浔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如今成了家主,自然不容许家里的下人不将骆姨娘放在眼里,也不准他们说起骆姨娘曾经是舟女的身份,没想到反而惹了方邱氏的不痛快。
“母亲,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想与您确认一下。”方亦浔不去理会方邱氏的冷言冷语,说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当年,您究竟是从哪里将十一找来的?”
方邱氏本来浑浊的目光闪过一丝锐利,猛地瞪向方亦浔,“你问这个作甚?”
“当年父亲不在家里,而母亲您又身怀六甲,自是不可能出远门,那么,十一究竟从哪里来的?是谁去为母亲把十一从外面带进来?”方亦浔问道。
“无可奉告!滚,我要休息了。”方邱氏怒声道。
“母亲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十一却比我们更像父亲?父亲那么聪明厉害的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十一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好,甚至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还将同和行交给了他。”方亦浔一字一句慢慢说着,视线直直盯着方邱氏,见她一脸的懊悔和怒意,好像她也是不知道那个方汉玉的存在……
方汉玉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和父亲那么相似?族里竟然无一人知晓。
方邱氏闭上眼睛,不去理方亦浔说什么。
“如今方十一和潘微月已经回来广州了,难道只是回来观光,断是不可能,说不定是回来报仇的,我们当初对方十一见死不救,如今同和行又面临生死关头,方十一说不定就是为了同和行来的,母亲,难道您想见着同和行落到他手里?”方亦浔诱惑说着。
方邱氏笑了几声,“同和行给了他又如何?他好歹也当了我二十几年的儿子,你们几个贱人所出的狗东西又算什么?”
方亦浔双手紧握成拳,强压胸中怒火,“我昨日见到方十一的亲生父母了。”
“是吗?他倒是能耐,还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方邱氏冷笑一声。
“母亲恐怕没亲眼见过十一的亲生父亲吧,那可是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方亦浔笑了起来,看到方邱氏猛地睁开双眼,惊愕瞪着他的神情,心中一阵畅快。
“你说什么?”方邱氏咬牙问道。
方亦浔笑道,“真的很像,就好像父亲站在面前一样,若不是当年是亲眼见着父亲入殓,我还以为父亲其实没死,或者……还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母亲您说说看,这事儿是不是巧合呢?世上竟然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可能!”方邱氏不相信摇头。
“儿子亲眼所见,如何不可能,这个人如果不是巧合生得和父亲相似,那就是父亲的兄弟,可从来没听说过父亲还有什么兄弟的,族谱上也没有登记,母亲,难道您也不知道有这个人?”方亦浔皱眉问道。
方邱氏回想起当年见到的那个男子,眼睛是和方汉德很像,可那人一脸的胡子,根本看不清楚样子……当初也只说是远房亲戚,难道方汉德还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
方亦浔看着邱氏变幻莫测的神色,便知她是没打算将一切说个清楚。
“如果方十一的亲生父亲是方家流落在外面的子孙,那十一他就还是方家的人,同和行和这个大宅还能是他的,母亲难道想这一切都给了他?”方亦浔问道。
方邱氏讽刺笑道,“难道这一切就合该是你的?”
“只怕这一切落入十一的手里,母亲您未必有好日子过。”方亦浔淡声道。
方邱氏震了一下,立刻就想起方十一身边的那个贱女人!潘微月……她的确不会给自己好日子过。
“而且如今十一有了亲生父母,难道还会将您当是母亲看待?当初真相未明时,他对您就不亲厚,难道如今就能亲厚了?母亲,您可想清楚了。”方亦浔道。
“哼,如果他真是方家的子孙,方亦浔,就算你恋栈如今当家作主的权势又如何?就算我告诉你当初是怎么把方十一带到身边的又如何?你一样什么都得不到。”方邱氏冷声道。
方亦浔好像被踩中尾巴一样站了起来,本来木讷温和的脸孔变得有些狰狞,这几年的权势在握当家作主的优越感让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了他今天的一切。
“母亲难道还想帮十一?”方亦浔冷睨着方邱氏问。
“我是老太爷的正室,说一句话能抵你十句,你还只是一个庶子,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方邱氏闭上眼睛,轻声说着。
方亦浔脸色微变,“母亲的意思是?”
“两个人长得相似无非有二,一是巧合,二则是血脉相连,如果那人和老太爷是孪生兄弟,那就是嫡出的,十一既是他儿子,你说,你还有资格坐现在这个位置吗?”方邱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方亦浔。
方亦浔脸色骤变,眼底情绪复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