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到县令正在向自己做眼色,不由在心中冷笑,这个蠢货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着要骑墙。
不过也好,有他的帮助,自家损失应该能够减少许多。
县令微微松了一口气,遂道:“念你态度良好,本官便不计较那么多,接下来县衙将会派遣人手前去监督你家将多年欠下的税款补齐,不再多罚。”
“谢大人。”李景明拱手欠身,面色阴晴不定。
县令刚想要宣布退堂,一旁的钟晔开口了:“石大人,不要那么快就宣布退堂,还有事情没有宣判呢。”
此言一出,县令和李景明的目光都投向了钟晔。
李景明紧咬牙关,嘴唇微颤,想要骂人,可这里是衙门,他多少还得顾及自家颜面。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县令,想要从县令那里得知一些消息,却看到了县令望着钟晔,浑身都在颤抖。
也对,钟晔是监察御史,他突然自己开口,那么他将要说的事情,恐怕和县令脱不了干系。
见此,李景明禁不住无声冷笑。
“李景明,枝江李家现任家主,你可知,李家这么多年资助的读书人,都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钟晔一开口,就让李景明懵住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他们李家资助的读书人那么多,就算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全,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哪?
不过,其中有些人,他倒是知道。
钟晔没管李景明,自顾自说了起来:“杜玉恒,时任荆州巡检,为李家过往种种交易提供庇护,多年以来,偷税漏税已达上万黄金;祝志成,时任枝江税监,为李家偷税漏税提供庇护,自上任以来,已至枝江税务损失三万白银;李涛,时任枝江主簿,为助李家生意,滥发印鉴,同时收买枝江县令石文昌,让李家霸占枝江市场,将其他商人都踢出局,使得李家占据枝江全部粮食市场,过半药材市场,五分之三书肆、私塾,形成了实质性垄断。”
说完,钟晔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部分,还有一些我就不说了,虽然你们资助的大多数读书人都没能考取功名,来到了你们家手下做事,但仍有部分读书人成功考取了功名,那些人与你们官商勾结,为你们大开方便之门,导致枝江市场衰败,民众负担加剧。
“若是在其他地方,他们报官或许有几分希望,但在枝江,你们李家只手遮天,百姓报官无门,除非愿意抛弃祖业和家乡远离枝江,否则只能忍受你们压迫,李景明,你说你们李家该当何罪?”
听完了钟晔的话,李景明就意识到一件事——钟晔这是打算要他们李家去死!
所以,他也不装了,大笑两声:“这位大人,我李家——何罪之有?”
然而,让李景明略微感到惊讶的是,钟晔对此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李家家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钟晔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景明,说道:“你以为枝江是你李家的枝江,你们李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是吗?”
李景明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说……”
然后,他看到钟晔从椅子上站起,高大的身体仿佛要顶破衙门大堂一般,充塞了他的所有视野。
“李景明,炎武七年,也就是十二年前,你因看上一个良家女子,将其掳去凌虐,而后害其性命,遂又因其之父母报官,被当时县令告知于你,你不厌其烦,便灭其满门——这件事,你可还记得?”
钟晔向李景明走了过去,看着他那惊恐的面容,从手环里取出了尚方剑,没等李景明回答,一剑剁下。
鲜血洒在大堂中央,洒在了县令和站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们眼前,令他们陷入错愕。
“李家作恶多年,欠下的血债今日便要偿还!”
钟晔视线一横,扫过县令等人。
“来人,拿下石文昌等人!”
县令等人脸色骤变,刚想高呼,旁边的衙役便兴奋大喝:“诺!”
衙役们一拥而上,直接把县令等人擒下。
他们脸色煞白,完全没有想到,钟晔竟然只用了短短两日,就掌控了整个枝江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