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车的动作很迅速,拉上车门。
明明他只是坐在他那边位置,却给阮绵一种无形强烈的压迫性。
“康堇,你下车。”
车里上上下下,车门关上又拉开。
唯独阮绵面不改色,连眼睫毛都没颤动,她挤压了把嗓子,声线低得如常:“陆淮南……我没怎么着她,不管你信不信。”
有过她挑拨付刚跟他关系的前科。
陆淮南自然是不会信她的。
在他眼里,她阮绵就是诡计多端,心思深沉。
他说:“说话都不麻利,你让谁信得过你?”
她顿那一下,是为了迫使语气更加沉重凌厉。
阮绵面色淡淡的扫过来,看一眼陆淮南,他眉宇间蹙着,眼周晕染开的乌青色很深,衬衫领口有抹深红的血迹。
脑中闪现着陆显的话,但她没说。
跟陆家的人打交道,必须谨慎又谨慎,她得求证后再做决定。
“那就摊牌说,你想让我怎样?”
“她要见你。”
闻声,阮绵心底一阵悲凉可笑,把她叫过来,只是因为付迎要见她。
她很慷慨:“好。”
陆淮南厉眼扫来,沉重的语气警告她:“别想着耍什么小心机。”
“不至于,她都这样了。”
阮绵走下车,袭来的寒风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身后是男人冷凝的嗓音:“见完人就出来,里边有监控,不要再口不择言。”
她双脚站定,一动不动,背对人问:“陆淮南,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那……”
陆淮南加重语气,打断她:“当初说好的各取所需,莫非你动了情?”
“没有的事。”
她回应得特别果断利落。
就算真的动情,阮绵也誓死不认。
女人的决绝干脆,令陆淮南有些心梗,皮血之内的那颗脏器,仿佛被一只大手捏攥住,不断挤压造成供血不足,发出胀疼。
这样的情绪,吓了他一跳。
陆淮南提步跟上去,走在她身后不远处。
其实他是骗她的,病房里根本没有监控。
阮绵推门而进。
扑鼻而来的医药味,县城的病房配套设施都比较简陋,但也还算俱全。
刚醒转没多久,付迎面容孱弱,脸上部分位置还有些浮肿,那双眼珠子通红滴血,唇瓣干燥到裂开口子,溢出鲜血来。
看到她,付迎瞳孔眸色变得有些激烈。
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滑落。
阮绵一点也不可怜这个女人,甚至觉得膈应恶心。
她坐下,声音不大:“这一招可真够狠的。”
付迎:“我也是……没办法。”
抛开她诬陷她不谈,阮绵无多心思跟她纠缠,直接问:“他说你想见我,有事吗?”
付迎看着她。
沉默了足有五六秒的样子,努力勾动嘴角:“阮医生……对……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阮绵呵笑一声:“你该做的也都做了,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因为你,我被他从燕州喊过来,心里很痛快吧?”
付迎不但没表现出痛快的表情。
反而是一脸苦楚不堪。
她有些看不懂,阮绵径直冷声道:“别跟我面前装可怜,我不是陆淮南,不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