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她这个位置,门口的人看不到。
但话她听得清楚。
“谢谢,不过……”
没等着他拒绝,方以禾说:“我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你女朋友的。”
陆淮南眼底猝然闪过一抹局促,他接还是不接都不好。
索性接了。
接过时,两人手指隔空错开,都没碰上:“麻烦你了。”
方以禾至始至终维持着很明朗的笑意:“那我先回去,有事电话联系。”
他知道,她这句电话联系,大多也是指的阮绵有事,又或者是一句客套的话。
真要有事,陆淮南也不会打电话找她。
关合上门。
陆淮南揣着方以禾给的那个保温盒,走进客厅,阮绵的目光一直环绕着他在看,尤其是他那张脸,她惬惬的打趣道:“一个小姑凉,至于吗?”
“你不吃醋?”
阮绵当即解释:“难不成你身边的女人,我都得吃一遍醋?那我估计早被醋酸死了。”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陆淮南总觉得她阴阳怪气的,在翻旧账,但又没确切的证据。
“喝汤?”
她嗓音脆生生的:“当然喝啊,人家一片心意。”
其实,对于方以禾,阮绵没那么多心眼,不是是个女人,就非要把对方当成假想敌的。
在这一点上,她一直觉得自已做得特别好。
陆淮南给她拧开保温盒,看着她一口一口喝掉大半碗药膳汤,莫名的觉得心里挺上不来劲。
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阮绵砸吧着嘴,抽纸擦了擦嘴角,说:“还真别说,这汤味道不错,喝下去胃口都开了不少。”
他坐在那,目光一眨不眨,直勾勾的,也不说话,也不挪开视线,像个冰雕似的,看得人怪瘆得慌。
陆淮南沉口气:“你是不是缺心眼?”
喉咙猛然噎了下,阮绵眨巴眼:“干嘛?”
他双臂环抱,身姿往后坐靠:“我搞不懂。”
“搞不懂什么?”
实际上她清楚他在问什么。
阮绵就是要让他自已开口说,有些事只有自已说了,心结才能解开。
陆淮南忍无可忍:“你就这么放心我身边的人?一点都不怀疑?不说之前我跟方以禾去村里考察现场,就单拎刚才她来送汤的事,你心里没疙瘩?”
人都到门口了,她像个没事人。
闻言,阮绵挑动下眉梢,神情无多变化。
挺直腰杆,开口道:“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那我还跟你谈什么?”
像是想起什么,她再说:“况且刚才我也听到了,你拒绝她了。”
“那是……”
阮绵打断他:“陆淮南,我的心眼是对人的,我知道方以禾跟你不可能。”
她就是那么自信,那么坚决果断。
陆淮南那张英俊的脸上,所有表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垮了下去。
他觉得跟她比起来,自已内心自私又狭隘。
可换个角度来讲,爱得越深的,才会伤得越深,想得越多,患得患失,是不是阮绵只是表面上跟他和好如初,内心里却始终对他保留着当初那份芥蒂与防范?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淮南脑子特别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