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际上是怕,怕万一有一天跟陆淮南走不下去,或许是彼此没那么爱了,各自放手,这个镯子就得是压死她的那道重力,人自然就做不到那么洒脱。
有些东西能承,有些东西承不了。
许嬷嬷一直往她怀里推,僵持不下,她才不得不收起。
赶去医院的路途中,陆淮南的电话打过来。
跟方以禾去调解不顺利,对方还借机发疯打伤了他。
手机搁在桌上,打开免提。
陆淮南左手举起棉签棒给右手肘擦药,声音透着几分疲倦:“许嬷嬷说,你早上去了趟老宅送东西,奶奶跟你聊什么了?”
一想到那个镯子,阮绵是真头疼得紧。
她长呼口气:“奶奶给了个镯子,传家宝。”
她发誓,她说这话时,没有半点炫耀的意思。
岂料,陆淮南比她还淡定得多。
“一个镯子而已,把你吓成这副样子?”
阮绵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吐词清晰:“那镯子一看就很值钱,还是奶奶母亲传给她的,这分量跟一般镯子能一样吗?总之我不管,你得给我想个办法圆回去。”
陆淮南放下棉签,拉好袖口,利落的系上袖口。
他好笑的开口:“这镯子是奶奶送你的,我怎么给你圆回去?”
“反正我不管,你得想办法。”
“回头她得怪我对你小气。”
这事他指定不做。
阮绵磨他:“那你找个好点的理由呗!”
陆淮南说:“要不这样,我就跟她说这镯子先放我那,等结婚的时候,我再交给你,就当是奶奶给的新婚礼物。”
结婚两字,深深钻入她心底。
连线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她车里轻而优雅的音乐声。
响了许久,阮绵听到陆淮南在叫她:“阮绵,在听吗?”
“嗯,在听。”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的,就差一口气挑破那层窗户纸了,只要陆淮南接着再往下多说一句话,但他心疼她,不想急着去逼她表态。
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他话锋一转:“我这边出了点事,估计得推迟到下月中才能回去。”
下月中,也就是距离原本约定的时间,又多了一个多星期。
阮绵忽然就有种望眼欲穿,望不到尽头的错觉。
失望是难免的。
但她不能,怕说了彼此都难受。
“什么事?”
跟她也没什么保密工作,陆淮南实话实说:“这边有一户临时不肯拆,现在我们跟政府两方都在做思想工作,只要能摆平下来,事情就好办。”
阮绵小时候亲眼见过钉子户。
翻脸不认人的大把人在,甚至动刀子的都是常事。
但凡敢动他们,对方就能豁出去命,是真的不怕死。
闻言,她心下意识的提起:“你今天去见人了?”
“嗯。”
“没事吧?”
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她第六感比较准,阮绵总觉得陆淮南有事瞒着自已,说不出心里那个感觉。
陆淮南嘴里的口吻倒是轻松:“放心,没事。”
她搓磨了几秒钟,车马上开到医院。
阮绵停好在门口,问:“要不我过几天忙完这边的事,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