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雾气渐渐变得稀薄了下来。
笼罩住格斗场的保护罩上多出了无数蜿蜒的水痕,恰似暴雨天的玻璃窗。
一滴滴豆大的水珠偶尔掉落,摔打在格斗场地板上汇聚的积水水面上,溅射出了一朵朵绚烂的水花。
"滴答滴答"
立于原地聚精会神的与人形白光生物对峙的郑鸣,抬臂用衣袖擦去了聚集在光洁下巴处的汗滴,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指略作放松后,再度握紧了长剑。
他的对面,吕布武毫发无伤的立于原地,那个比他高上半个头的"天使",张开双臂护在了他的身后。
哪怕是在肉眼中,郑鸣也看不清他的五官轮廓,一如灵视之中一般,是一个发光的模糊人形。
郑鸣唯一确定的是,那双被金光填满的双眸,毫无疑问正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神似光翼族的生物!啧,麻烦!"
回想到在幻境之中,光翼族给他带来的震撼感和无可匹敌的绝望感,郑鸣越发的紧来,捏着长剑的右手手指隐隐泛起了苍白之色。
"可恶,竟然逼得我用出了这东西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杀了他!"
吕布武气急败坏怒吼打断了人形生物的目光,它那双射出金光的双眸转向了吕布武。
被那双足有尺许的金光刺在身上,吕布武这才察觉自身的言语不敬。他冷汗直冒,毕恭毕敬的长吟。
"受光明之主眷顾的圣使啊!信仰之玉的持有者请求您,去击败面前的敌人吧!"
说话间吕布武摊开右掌高高举起。可以看到他的掌间正拖着一颗散发出柔和金白光泽的圆润球体。
似乎是吕布武的请求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受到信仰之玉散发出的光芒的影响。之前一直无动于衷的圣使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由耀眼金光凝聚而成的光剑被他我在了手中,并高举向上,直指天空。
"神圣之盾。"
一声仿佛天籁一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团金色光柱自吕布武脚下升起,直至格斗场隔离罩这才停止。
至于圣使本人?只见它下方的两对羽翼缠绕住了它的双腿双脚,最上方的两对羽翼遮挡住了它的脸部,两对中翅微微一扇,将它托上了半空。
另一边,紧紧注视着敌人举动的郑鸣,见圣使升空,顿时瞳孔一缩、心中一凛。
"要来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郑鸣脑海中的想法彻底掠过,天空中圣使的羽翼一扇,紧接着就仿佛瞬移一般拉近了几乎一半的距离。
圣使手中的金色光剑陡然拉长,眨眼间就变成了等人高的长度,被急速飞至的圣使举至肩膀,遥遥指向了郑鸣的位置。
"光明之矢。"
顾不得那抚平情绪,让人丧失战意的悦耳声音,郑鸣望着瞳孔中急速放大,越来越亮的金色光矢,急速向后退去。
"这样下去不行!"
脚步连退,眼见那柄金色光矢一般的攻击越来越近,直奔自身胸口而来,郑鸣咬了咬牙,停下了退后的动作。
"魔焰!"
漆黑如墨的烈焰时隔多日再度燃起,只是与之前稍有不同,其上仿佛人脸一般一闪而逝的火焰之中暗金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轰。"
伴随着一声气爆和轰鸣,魔焰以郑鸣为中心袭向了四周。
受此突如其来的攻击,神使用于飞行的羽翼也同上下两队一样蜷起,护在了它的身前。
炽白的光芒在它的羽翼表面流转,绽放出了刺目的白金光芒。
不愧是被誉为战争机器的圣使,及时的做出防护动作后,它丝毫不顾染上黑炎的雪白羽翼,猛然踏地继续冲向了郑鸣。
另一边,郑鸣对此也早有预料。他本就没指望靠着之前的魔焰爆发击败对手。他要的只是那短暂的喘息之机罢了。
就在刚才圣使被魔焰短暂轰退的功夫,郑鸣也已经做完了下一攻击的准备。
只见他右脚踏前,躬身沉肩,将他右手握着的长剑,放到了左腰侧。
等到圣使高举金色光矢跑至他身前的时候,他凝腰起身,以拔刀斩的姿势,迎面斩向了刺向他的光矢。
"流刃若燚!"
原炁,血炁,妖炁凝结在一起,迅速消耗。而得此能量,魔焰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疯狂燃烧。
在这不可想象的高温之下,哪怕有着黑炎强化,长剑也逐渐软化变成了与初始状态一般不二的黒液。
而之前向着四周爆发的魔焰,也在此时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再度返回,与郑鸣周身不断升腾的魔焰一起,尽数灌进了长剑之中。
就像是握着一湾秋水,郑鸣手中的长剑波光粼粼,看起来丝毫不像是火焰,反而更像是由漆黑的液体凝聚而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圣使手中宛若实质的光矢与郑鸣的液态长剑相遇。
正所谓大音希声,在那仿佛放慢了无数倍的短暂一瞬,郑鸣看到长剑在金色光矢涟漪渐起,紧接着自双方攻击接触点为中心,爆发出了恐怖的波动。
"哔≈dash;≈dash;≈dash;≈dash;"
耳边尽是剩下耳鸣之声,视现也在骤然爆发的强光下,只余下了一片雪白。
几乎刹那间,漆黑和洁白之色相撞在一起,将整个世界染成了黑白。
下一瞬间,在这无声又无形的世界里,郑鸣猛然感受到了一股无可匹敌的恐怖巨力。失重感袭来,精神仿佛与身体分离了一般,没有丝毫感受传来。
仿佛漂浮了刹那,又仿佛漂浮了无尽岁月,伴随着背部传来的剧痛,感官逐渐回归。
"噗。"
背靠在裂痕遍布的格斗场隔离罩之下,郑鸣猛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仿佛夹杂着无数沙硕一般的鲜血,将他的衣襟染湿,浸入衣下,磨得他胸口生疼。
那是因为其中夹杂着圣使的能量的缘故,尽管嗓子疼的要命,但喷吐出这口血之后,郑鸣顿时感觉烦闷的胸口好受了许多。
"咳咳咳咳"
强忍着浑身上下仿佛即将散架一般的剧痛,郑鸣一边咳出堵在喉间的鲜血,一边撑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