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萧眼疾手快,伸出双手立刻扶住了她。
“皇姑姑,您您当心,别摔着。”
林修凯罪大恶极,他一个旁观者看了奏折上所说的恶行都十分气愤,想要求父皇饶过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想起刚才谢轻纱对他们父子二人的隐瞒,后面安慰的话又咽了回去。
承认罪行和隐瞒天子,完全是两回事,就算父皇之前有心想要开恩,听到这话估计也没有了那想法了吧?
谢轻纱双手紧紧握住手中厚厚的纸张,慢慢将折子翻到了最后一页,视线停留在了最后一行,不仅念了出来:
“教导出如此逆子,林远山羞愧难当,恳请圣上依律裁决,并允许罪臣辞官归故里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林远山,他怎么怎么敢!
这是要凯儿的命啊!
谢轻纱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双手将奏折抓出了一个窟窿,脸上已经布满了惊惧的泪痕。
“皇兄,凯儿不是有意的,是是那几个农家女子对他行勾引之事,求皇兄明察!”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凯儿坐实了强抢民女,并有几条人命在手的话,那按照西凉国的律法,哪里还有活命可言?
倒不如打点一下,让那些贱民更改口供,至少要保住她的儿子的性命。
谢轻纱的大脑急速飞转,想着各种办法,让她的儿子从这件事情之中脱离出来。
谢羽萧的目光沉了沉,看向眼前贵妇的目光渐渐转冷,随即松开了扶住她的双手,一言不发的退后了几步。
有错不改,还要狡辩,此人当真是他那个秦琪书画样样精通,识大体的皇姑姑吗?
这些年她的心境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变得如此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
龙椅上的谢擎苍脸色黑沉黑沉,抬起头目光冷凝的看着谢轻纱。
“你的意思是,此事是那几个农家女子勾引你儿子不成,反而因此恼羞成怒冤枉了修凯?”
“是,是!就是这个意思!”
谢轻纱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让谢擎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林远山大义灭亲将自己儿子的罪行上达天听,牵扯到性命如此重要的事情,难道他会事先不查清楚吗?
两个人两方说辞迥然不同,虽然谢轻纱是当朝公主,但谢擎苍更加相信林远山的话。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谢轻纱,发现对方的眼神除了慌张之外,还有一丝躲避的意味,心中瞬间明了。
呵!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欺瞒与他?难道他这个皇帝在她眼中如此昏庸不成?
“既然有冤情,那就把此事交给大理寺卿公开审理吧。”
刚才那话已经耗费了兄妹之间的情分,谢擎苍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最终一锤定音。
原本顾忌到林修凯是自己皇妹唯一的儿子,而打算宽大处理,此刻他已经没了这个想法。
什么?!交给大理寺卿!
不行,倘若交给大理寺,那便是公开审理此案了。就算最后脱罪,那她的儿子也留下了案底,到时候还如何封侯拜相,娶妻生子?
“皇兄,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皇妹亲自去处理如何?”
谢轻纱此刻更加慌乱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不如何,事情是林将军亲自写奏折呈上来的,你当朕这御书房的桌案是摆设不成?”
谢擎苍双手拍向案几,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让站在另一侧的王总管抖了抖。
“皇兄,凯儿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也是您唯一的外甥啊,求您开恩!”
“行了,此事暂且先定下,至于林将军的请辞折子,朕先压下来,让他在家好生歇几天。”
谢擎苍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朝着她挥挥手。
谢轻纱还想再说些什么,站在一侧的太子便率先将她扶了起来。
“皇姑姑,此事父皇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您还是先回家去吧。您自己也说了表弟是冤枉的,相信大理寺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只怕真的查清楚了,她儿子这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