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阮感受到身前江凌肆僵硬的身体，一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P>

完了。</P>

她怎么一冲动就说出来了。</P>

江小数本来心理负担就重，拒绝她好几次，她好不容易才假装不喜欢他，才能继续在他身边呆着，和他若无其事地亲近。</P>

可是她现在居然又说出来了……</P>

奚阮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的表情。</P>

江凌肆低头看着奚阮的发顶，一双手僵在半空，抱她不是，不抱她也不是，黑幽幽的凤眸里情绪翻涌。</P>

他又想起霍达跟他闲聊时说的话。</P>

“不说我们几个，你随便抓一个咱学校的来问问，哪个看见你俩平时这样不觉得你们就是对没公开的小情侣？”</P>

“我都说了奚阮就是喜欢你，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非说她把你当朋友。”</P>

“我也是她朋友，怎么没见她平时给我喂吃的、往我怀里扑、往我脖子上挂？”</P>

“别跟我说什么你俩小时候一直这样，习惯了，你要真的不是那个特别的，怎么到现在也没看见第二个让她有这种习惯的人，或者有谁能让她放弃和你亲近？”</P>

“江凌肆，其实你都感觉得到，你都能明白，你就是不敢戳破自己，你就是又怂又贪。”</P>

【你就是又怂又贪。】</P>

江凌肆长睫一颤。</P>

举在半空的手终于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搂住了怀里的人。</P>

没错，他就是又怂又贪。</P>

他害怕自己一无所有，担心自己成为她的负累，恐惧自己被她抛弃。</P>

却又贪恋她现在给他的一切，不知满足地享受她的依恋亲近，贪享她平日根本压抑不住流露出来的喜欢。</P>

明明是他忽悠着小姑娘混淆了情感界限，明明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举动早就超过朋友该有的亲昵，却根本受不住诱惑一次次主动越线。</P>

江凌肆搂紧她的肩膀。</P>

他就是个混蛋。</P>

占尽一切好处又不敢负责的混蛋……</P>

奚阮感受到肩上的手越收越紧，有些紧张地揪住他的衣服。</P>

江小数这次……居然没有推开她耶。</P>

她悄悄抬起头，灵动的大眼迅速瞄了一眼江凌肆的脸色。</P>

从她的角度，几乎只能看到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少年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落在他眼下，让她有些分辨不出他的情绪。</P>

但是……</P>

感受到肩上的温度，奚阮忽然找回一点信心。</P>

“江小数。”她轻轻唤了一声。</P>

“嗯。”</P>

他应了。</P>

奚阮眉眼不自觉弯起，她手指碾了碾手中衣服的布料，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江小数，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P>

“不是朋友的那种，是对男生的那种喜欢。”</P>

“但是，也、也可能是我又搞混了，所以，等我在自己彻底分清楚前，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P>

她小心翼翼地说出这番话，就像是明明对一朵玫瑰喜欢极了，伸出手想要触碰，却怕伤到他，又怕被他的利刺扎伤。</P>

于是她假装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还是不确定的一点点。</P>

她只能这样，让自己退回到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圈，看着他守着他，将她倾覆而出的感情再收回来。</P>

奚阮静静地等着江凌肆答复，没一会儿，她听到他说“好”，然后自己脑后的发丝被他揉了揉。</P>

奚阮笑开。</P>

她攥紧手，从他怀里抬起头，壮着胆子开玩笑似的问道：“江小数，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但是又不确定啊？”</P>

她澄澈的眼眸紧紧盯着他。</P>

她想，就算他又否认了也没关系。</P>

就算他说出来的话又让她觉得难过也没关系。</P>

至少，今天他没有在她说出喜欢他以后又推开她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P>

江凌肆垂眸看着她。</P>

她在他面前其实很好懂。</P>

这双眼睛把什么都说出来了。</P>

热烈又暗藏胆怯，冲动又按捺期待。</P>

他伸手把她脸旁有些凌乱的发丝顺到耳后，瑰色的唇瓣勾出一抹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