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秦水寒对喂草料的小厮说道：“这匹马，单独给它搭建个马棚，任何人都不许骑。”</P>
“是，王爷，小的立马去做。”</P>
秦水寒跨上另一匹坐骑赤兔，蹬了下马肚子，嗖地冲出了府。</P>
几人来到长青街的尽头，这一片满是青楼妓院和象姑馆。</P>
他翻身下马，走进一座写着“象山象姑”的楼馆。</P>
犁尚和程贤对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P>
程贤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嬖人之所？</P>
难道寒王伤心过度，不再喜欢女人，转而要找男人？</P>
“这位爷，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P>
馆主亲自出来迎客，尖细的声音不由不让人怀疑他是女人。</P>
秦水寒扫了他一眼，只见眼前的男子四十上下，皮肤细腻，心宽体胖。</P>
不过没有喉结。</P>
莫非是阉人？</P>
“青郎，今日我包了。”</P>
馆主谄笑道：“这位公子，真是不巧了，青朗今日已经被其他公子包了。”</P>
“没有不巧。要不你去和那位公子商量。要不我就废了这家象姑馆。”</P>
秦水寒冷冷地盯着馆主，自己虽无心生事，但实在是耐心有限。</P>
“公子是来砸场子的？”</P>
馆主提高了音量。</P>
立马上来一群人。</P>
犁尚和程贤倏地拦在秦水寒身前。</P>
“我又不是嬖人，来砸什么场子，只是——”</P>
突然秦水寒坐到大厅的木椅上，面无表情道：“我没有耐心。”</P>
馆主皱紧眉头，白日的客人原本不多，砸场子之人也多喜欢夜晚生意兴隆之时。</P>
这人来干吗？</P>
不过他还是头脑一热做了个错误的决定。</P>
“哼！上！”</P>
噼里啪啦一阵拳打脚踢。</P>
顷刻间，馆内的人都被打趴在地。</P>
关键是完全看不清招式，简直就是秒杀。</P>
馆主吓得瘫倒在地。</P>
“这位爷，小人错了！小人错了……”</P>
“青郎在哪？”</P>
“二楼第三间屋子，小人这就带您去。”</P>
馆主抹了把汗，怯生生地带他们去了二楼。</P>
推开门的瞬间，屋内的男子转过头来。</P>
两人对视，均有一丝意外。</P>
身着藕色暮云纱的男子停下弹奏，一脸好奇的看着秦水寒。</P>
馆主立马讨好道：“六公子，今日可否将青郎让予这位公子？银两全退！”</P>
“不必了，这位是我五哥。哥哥喜欢，做弟弟的自然让给他。”</P>
馆主惊奇地看着两人。</P>
兄弟？</P>
竟然为了一位嬖人争风吃醋？</P>
这两位公子都俊朗非凡，世间的女子竟然都入不了他们的眼？</P>
世道变了！</P>
民风变了！</P>
馆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青郎。</P>
“阿郎，好好伺候这位公子。”</P>
说完馆主悻悻然地退了出去。</P>
“五哥好雅致。”</P>
“六弟好性情。”</P>
秦水寒走到秦焕身旁坐了下去。</P>
秦焕哼笑道：“小弟这就离开。”</P>
“不用，我就是来看看这位青郎而已。”</P>
不等秦焕开口，秦水寒直接将目光转向青郎。</P>
“古筝实在弹得不佳，别弹了。”</P>
青郎腼腆一笑，此刻他意识到说话男子就是人们口中的寒王殿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P>
不过这位王爷的气场真的十分强大，他不敢和他对视，又很想再看他一眼。</P>
青郎抚了抚自己的眉毛，透过手指缝隙偷偷看了秦水寒一眼。</P>
秦水寒察觉到他打量自己，眼皮一抬，也扫了他一眼。</P>
青郎十分汗颜地低下头。</P>
他不介意别人说自己像寒王，虽然没有近距离见过本尊，但远远一眼，便自信自己眉宇有几分像。</P>
不过近距离相见，知道自己完全比不过眼前的男子。</P>
俊美绝伦，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毫不掩饰他的霸气。</P>
青朗缩在袖中的手有些发抖。</P>
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这位寒王浑身上下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P>
“青郎…不善古筝，只是六公子喜欢。不过青朗擅长笛子，不知可否吹奏一曲给公子听？”</P>
青郎小心地抬起头，等待秦水寒地允诺。</P>
冷厉的眼神透着孤傲。</P>
高处不胜寒。</P>
青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低下了头。</P>
秦焕没有吱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P>
他恨秦水寒，恨他没有保护好依儿。</P>
青郎，就是他假想中的秦水寒。</P>
看他给自己弹琴，秦焕感到莫名的愉悦。</P>
秦水寒对青郎的琴艺没有丝毫兴趣。</P>
“严若兮何时开始找你？”</P>
青郎咽了口唾沫，寒王是来询问严大小姐的情报？</P>
他想起近日京城的流言，似乎明白秦水寒出现在此的缘由。</P>
可是自己不过是位替身罢了。</P>
“去年年底，小人刚来君泽馆，起初在晚场大堂弹曲。托严小姐的福，如今拥有自己的姑房。”</P>
对于严若兮，青郎心怀感激。</P>
他本出身贫寒，家中还有位病魔缠身的老母亲，便不得已入了这条路。</P>
秦水寒和秦焕都将目光汇聚在他身上。</P>
青郎是这家象姑馆的头牌，但的确没有头牌的傲气，相反还十分卑微。</P>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秦焕并没有欺负他，即使把他当成秦水寒的替身。</P>
秦水寒继续问道：“可知前些日子的流言？”</P>
青郎点了点头。</P>
“小人记得那日严小姐过来，哭丧着脸。说……寒王殿下会生气，但真不是严小姐的错——”</P>
青郎赶紧闭嘴，他明显感觉到秦水寒眼中的戾气。</P>
三人静坐在屋内，气氛静谧得诡异。</P>
楼下的馆主也不由往青郎的厢房看去。</P>
不见六公子出来，而楼上也没有任何琴声。</P>
莫不是三人一起做不可描述之事？</P>
想想那个画面太过刺激，可得好好给青郎补补身子。</P>
秦焕依旧优雅的举着酒杯，抿了一口酒，又目光沉静地看向青郎。</P>
比不上五哥，一根指头都比不上。</P>
秦水寒闭着眼，虽然已经以秦哲的名义拔了几人的舌头。</P>
但那几人明显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P>
幕后之人是谁？</P>
除了落得个严太傅家风不正，就是他们兄弟几人的口碑不佳而已。</P>
严家本来就没脸！</P>
秦水寒猛地睁开眼，像个猎豹一般嗅到什么。</P>
“除了严若兮，还有谁经常找你？”</P>
青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严大小姐倒是带过几位小姐来寻些乐子。还有一些想听小人吹笛的小姐来过，许多只来过一次，小人并不知道名字。还有这几日，六公子——”</P>
秦焕微微一愣，把自己也算进去了？</P>
“我不过来了五六次，也算常客？”</P>
青郎赶紧解释道：“小人失言。六公子出手阔绰，在小人心中，即使一次，也胜过数次。”</P>
“……”</P>
秦焕有些尴尬，这话真令人想入非非，偏偏身旁坐着天煞的秦水寒。</P>
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P>
秦水寒瞥了秦焕一眼，那眼神表明自己完全不在乎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P>
随即秦水寒悠然起身，直接推门离去。</P>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青郎舒了口气，不由塌下了肩膀。</P>
为何五哥给人的感觉总是这般压迫？</P>
秦焕说不出的不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矮几上。</P>
“今后不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