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偷偷瞄一眼背着他们翻腾麦子的外婆,靠近舅舅单手搅动着水里的布,几不可闻的问:“怀疑了?”
“拿桶跟我去打水。”沈长岁转身和林氏报备了声,带着她往河边。
大中午的河边没别人,他道:“就算你十岁前和父母的家跟外婆家都在一条街上,却是要读书,要跟小朋友们玩,所以并不是总去外婆家朝夕相处的。
加上那晚反杀几个流贼后,你就高烧不断时昏时醒,父母又不在身边,生活骤然艰苦改变些,基本上不会被怀疑。”
“那刚刚?”沈小叶稍稍放松心神。
沈长岁盯着河面一会儿道:“还是因为我,跟庚哥儿口中喜欢读书的长岁有些区别。
虽有家逢巨变性情偏移的滤镜,但我那次在沧州码头上接手了泡水棉布时,连大嫂都侧目不已,更何况是亲生的爹娘。
你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叫老爷子爹吗?”
“为什么?”沈小叶回忆过去两年时光,舅舅真的是能不叫就不叫,“表哥说以前的四舅也常常学着街坊戏称外公老爷子。”
扑,哗啦
沈长岁连连打上几桶水,说道:“是那天我们虚与委蛇躲过胥吏的盘剥后,他和娘悄悄的说,怀疑我不是我,准备归乡后送我到灵山寺出家。
娘很生气,说她儿子就是她儿子,就算借尸还魂,身体也是她儿子。”
“所以,外婆其实也怀疑的。”沈小叶拍拍脑门,她这两年处处被舅舅照应,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担心被发现外,后来居然以为舅舅全部摆平了。
她又想到什么,问:“县试后,外公执意和大舅舅出远门,该不会没太在意你的府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