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看到下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叔叔,便对着范进说道,“二叔,这是周奎给你们叫的轿子?”
“不许说直讳我恩师的名字?”
“你们真的拜周奎为师了?”
范进很纳闷,他们拜师的事没跟人说过了,便问道,“你怎么知道呢?”
“那天你们被那个算命的,也就是周奎带走后,有人跟着你们,看到你们在周府面前跟那个周奎起了冲突,被周奎的家丁一顿揍,那人后来跟一个家丁打听,家丁说周奎逼你们拜他师,然后他回来跟我说的,听说你们被周奎揍得很厉害是不是,依我说,那周奎就是个骗子”
范建说着说着觉得周围的气氛很诡异,一看,叔叔范进和其他四人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不许辱蔑我们恩师!”
范建知道自己一人说不过五人,便嚷嚷道:“大家快来看看了,这五人就是拜周奎为师那五个人了,哈哈哈,笑死了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被周奎忽悠几下,他们还以为他们真的能中举!”
范建这么嚷嚷,马上围了很多人过来,原来他们被周奎强行收徒的事已经在书生们传开了,只是因为是五个年过半百的老秀才,大家都拿来当做笑谈罢了。
范进冷笑,这范建是自己的亲侄子,知道自己被绑走也不找人寻他,可见亲情就是一个P,恩师今日全家还为他们送考,这一对比,这亲人还不如恩师呢,便说道,“范建,你是我侄儿,我是你长辈,你这般目无尊长,看我今天就替你父亲教训教训你!”
其他四人听范建直讳恩师名字,早就气愤不已,也说道,“范师兄,这少年是您侄儿,那也是我们侄儿了,我们也替您教训教训他!”
这时差役们看到这边似乎有人闹事,便过来训斥道:“你们在干什么,还考不考试了?”
范进五人这才作罢,范建也连忙躲到差役后面,要是差役和考官知道他们闹纠纷,只怕会惹上一场不必要的麻烦,那五个老头子也不会中,跟他们闹不值得。
辰时一过,差役便敲起了铜锣,接着唱喏道:“放题!”
一声放题过后,便有差役举着考牌大声说道:“天启七年顺天府乡试考题:文以民为!”
这声音犹如一道电流,电得范进浑身抖抖索索,这不就是这几日恩师威逼利诱让他们反反复复写的:“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吗!
他身子发抖得厉害,要不是这是在考场,范进正想起来把身上的衣服扒下,在考上奔跑上一圈!
恩师,一个算命的,竟然押中题目了!
这题目范进昨天听了还想吐,今日听得却无比的悦耳。
科举考题极为刁钻,若是以前,范进听这题破题还有一定的难度,可这几日来,恩师让他们每日作五十篇,他们只以为恩师无理取闹,他们只为了不挨揍,绞尽脑汁的写文章,范进有时还抱着偷懒侥幸的心理敷衍了事,现在回想起来,范进真恨不得让恩师多揍自己几顿。
范进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的一块肉,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是真的疼啊!
这时候差役又对着考生们大喊了一遍:“文以民为!”
范进快速的研磨、提笔、沾墨,接着把这几日为了不挨揍而绞尽脑汁想到的句子录抄了下来。
自己十几年受尽人言人语冷嘲热讽,在恩师的教导下,终于要洗刷了!
恩师!我的再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