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明园。
这里是盐商赵如海的宅邸,作为扬州商会的大盐商之一,他的这间园子显得格外的恢弘大气。
明园是一处典型的私家住宅园林,全园分为中部花园、南部住宅、北部品种竹观赏区。从住宅进入园林,首先看到的是月洞形园门,门上石额书写“明园”二字。园门后是春景,夏景位于园之西北,秋景在园林东北方向,冬景则在春景东边。
春景在桂花厅南的近入口处。个字园门门外两边修竹高出墙垣,竹丛中插植有石笋,以“寸石生情”之态,状出“雨后春笋”之意。
夏景叠石以青灰色太湖石为主,叠石似云翻雾卷之态,造园者利用太湖石的凹凸不平和瘦、透、漏、皱的特性,叠石多而不乱,远观舒卷流畅,巧如云、如奇峰;近视则玲珑剔透,似峰峦、似洞穴。
秋景是黄石假山,在园中东北角,用粗犷的黄石叠成。山顶建四方亭,山隙古柏斜伸,倚伴嶙峋山石。山上有三条磴道,一条两折之后仍回原地,一条可行两转,逢绝壁而返。惟有中间一路,可以深入群峰之间或下至山腹的幽室。
冬季假山在东南小庭院中,倚墙叠置色洁白、体圆浑的宣石,宣石假山内含石英,迎光则闪闪发亮,背光则耀耀放白。
就在这一座园子里面,就能体会到一年四季的意境,盐商的富裕由此可知。
此时,作为明园的主人,赵如海正在清漪亭内,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
“老爷……”
“老爷,大事不好啦!”
突然起来的叫喊声,将正在躺椅上小憩的赵如海吵醒,使得他格外的不爽,在下人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才看到是管家赵财,暂时压下了火器。
“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说罢,出什么事了?难不成鸿文又闹出什么乱子了?”
赵如海最为头疼的,就是他的大儿子赵鸿文,小时候还乖巧懂事,长大了就变得不像个人样了,到处惹是生非,不是强抢民女,就是跟人争风吃醋。
生个月和人抢翠莺楼的头牌,跟应天巡抚的儿子打了起来,被打断一条胳膊不说,还害得他赔出去几千两银子,这才让应天府不在追究。
所以听到管家说不好了,他就想到是大儿子惹事了。
“老爷,不是大少爷!是盐场出事了!“
“盐场?又有海盗来抢盐?是哪一出盐场,损失有多少?”
得知是盐场出事了,赵如海的心就稍微放下来了,看这样子,多半又是哪一股该死的海盗看上了盐场的存盐,貌似来抢劫了部分盐。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几次,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损失不太大,像两个月前那般一次丢了两千石的盐,他都不会过问。
“老爷,咱们在盐城的五处盐场,射阳的三处盐场,大丰的两处盐场,还有如启东,海门,如皋等地的四处盐场,都被人袭击了,而且还占据了盐场。
“什么?这些盐场,都被人洗劫了?”
赵如海听到这个消息,惊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不敢相信这事会是真的。
管家也是迂腐欲哭无泪的样子“是的老爷,除了大丰和海门远离陆地的三处盐场,其余的盐场都被洗劫了!”
“我的盐啊,我的盐……”
赵如海惊叫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好在下人动作很快,将他扶住了,不然整个人就会摔倒在地上。
“老爷,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
赵财一遍掐人中,一遍大喊道,好一阵子,赵如海才重新恢复过来。
然而,他到宁愿就这么一直晕倒下去,他不敢想象,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他现在堪比皇族的生活,就是靠盐支撑起来的,没了这些盐,他可怎么活啊。
“老爷,不光是咱们的,其他几家盐号的盐场也都被袭击了!”
“快备轿,去和园!”赵如海也顾不得头脑晕乎,在仆人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朝着和园奔去。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其他几家盐商的轿子已经停在了和园门口,显然他们已经进去了,赵如海直接朝里面快步走去,门房都认识,也就没有阻拦。
和园和议事厅内,聚集着扬州城内最富有的一批人,如果将他们的身家全部拿出来,甚至都足够朝廷五年的耗费。
尽管现在还是盛夏,但议事厅内门窗紧闭。
屋内的气氛,并没有夏日的那般酷热,仿若是在漫天飘雪的冬日一般,格外的阴冷。
看得出来,每一个人都是愁云惨淡,有些人的脸上甚至还留着没有消失的泪痕,要是让外人他们居然会流泪,怕不是会有多稀奇呢,简直就跟长江水倒流一般。
作为扬州商会的会长,扬州最大的盐商,此次议事的话事人,刘思恭的心情也不好,因为他的产业最大,损失也是最大的,各地的盐场都受到攻击,虽然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但绝对不会小。
盐场,就是他们发家致富的本钱,在座的盐商们,都是靠着食盐这个生活必需品,已经通过权钱交易制造的垄断市场,使得他们能够获得巨额的利润。
一旦没了这些,他们怎么供养宅院里的娇妻美妾,名妓瘦马?怎么养着那么多手艺精湛的大厨?顿顿山珍海味?
还是刘思恭先开口“这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和在座的各位都有牵连!昨日,来路不明的武装,袭击了咱们位于海岸附近的盐场,根据目前的情报得知,超过七成的盐场受到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