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毕懋康便跟随孔有德一行,朝着那家酒楼走去。
毕懋康之所以要这么说,就是为了搞清楚现在的局面,呆在院子里什么都不知道,附近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枪炮声不断,硝烟弥漫,夜里视线又不好,没办法判断出具体位置。
昨晚他想出去看看,结果也被以外面混乱为由拒绝,所以必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刚出院子,毕懋康就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在南京城居住好几年了,他一眼就看出来,这里就在姚坊门附近,离着城墙还不到一里的距离。
而且周围的兵丁,明显不是神机营的打扮,或者说,不是任何一直南京守军的打扮。
此时,对于孔有德的身份,他已经猜出来了,就是城外的倭寇啊,或者说,是一支以倭寇为幌子的不明武装力量。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揭穿,这支来路不明的武装,他们为什么要打南京,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费尽心思伪装成神机营把自己骗到这里来,又需要自己做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而且自己的家人还在他们手里,他已经是花甲之年,自己死了没关系,但他的家人也在这,万一出了事情连累他们就不好了。所以,只能通过旁敲侧击,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再行筹划。
一路上,尽管尸体和伤员都已经被运走,但依旧有大量没有清洗的血迹,昭示着昨晚惨烈的战斗。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悬挂灯笼的客栈,此时客栈内早已是人去楼空,他们顺利的登上了三楼,来到灯笼所在的位置。
果然,灯笼已经被打穿了两个孔,将里面的蜡烛齐齐的切成两段,地面上还有一篇碎木屑。
将灯笼拨开,孔有德指着柱子说道“毕大人,请看这里!”
毕懋康上前一看,果然是一处孔洞,而且深度大约有一寸半。
他被震惊了,在这么原的距离能够一击命中,还能在这作为柱子的坚实木头里面穿透这么深,也就是说,在这个距离,足够将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杀死。
他可不认为,自己所研发的自生铳有如此威力,也就是说,这是一支比自生铳更为犀利的火铳。
然而,他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因为这种火铳,掌握在敌人手中。
他回过头来看着孔有德,后者仍旧是一脸欣喜,他突然感觉这种笑脸有些熟悉,就像是小孙儿认识几个字,在他小儿子面前显摆,然后得到夸奖一般。
这种想法,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他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对他没什么恶意,那么事情就好办了,也不必有那么多估计了。
“这铳确实很犀利,远比老夫的自生铳强大,如果大量装备,战场上必定所向披靡!这铳也看了,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吧?”
“哦?侍郎大人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孔有德没有想到,毕懋康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不过也不奇怪,能够研制燧发枪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老夫又不是那黄口小儿,也就是昨夜局面混乱,心系家人安危,老夫才没有看出来!刚才一处院们,老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夫自信与你们从未谋面,也不曾有何恩怨,你们费尽心思,假扮成神机营的人把老夫和家人诓骗到这来,又给老夫看这种犀利的火铳,你直接说吧,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见他这么果断,孔有德一看有戏,连忙说道“毕侍郎果然是聪明人,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请毕大人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毕懋康冷笑道“助你一臂之力?老夫连你们的身份都不知道,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孔有德一拍脑袋说道“哎,瞧我这脑子,忙活了一晚上,有点不清醒,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我们是从登州来的,这次来南京,主要就是找阎尚书和众多勋贵们借点钱,没想到他们不让我进来,我就自己进来了!”
“登州?你们是山东的叛军?”
听到登州,毕懋康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一脸惊骇的问道。
“说我们是叛军也没错,不过还是希望毕侍郎能称呼我们为天策军!而我,就是天策军的统帅孔有德,在这给毕大人行礼了!“
说着,双手抱拳,向毕懋康鞠了一躬。
“呵呵,天策军!就你们也敢学唐太宗,以天策为名?你觉得你们有这本事?”
“有没有这个能耐先不说,毕竟我们都不能预知未来!但是,如果有诸多毕侍郎这样的人一起加入,我相信肯有可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就在此时,一个警卫急匆匆的跑上楼,看到有毕懋康这个外人在,有些犹豫,半天没有张嘴。
孔有德一脸不高兴的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毕大人又不是外人,怎么吞吞吐吐的!”
“大人,振武营的人又上来了,这次来的是骑兵,大约有三百人,暂时驻扎在一里外的华亭大街!根据其他几个点的汇报,敌人从神策门运出来了不少火炮,这支骑兵多半就是掩护这些火炮的!”
“好了,你下去吧!”
这事不难对付,敌人火炮来了,天策军又不是没有火炮。
但他不准备按照常规打发,而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开口道“毕大人,现在敌人是三百骑兵,你觉得我用多少火铳兵才能够将其击溃?”
“就算你们都是用的自生铳,至少也需要同等的人数才行,就算这城内地形不利于骑兵行动,也至少要二百人才能抵挡住!”
“要说我,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一百人足矣!”
看他一脸的不相信,孔有德才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您别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我只出动一百人,对战振武营的三百骑兵,如若能够将其击溃,您老就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如果抵挡不住而后溃败,那我就答应您老一个要求,哪怕是自刎都行!您看如何?”
“我跟你赌!”
思虑片刻,毕懋康肯定的说道。()